難得有情人有共同的興趣愛好。我說。

她笑,答道:他也是賽手。不過,他在一次比賽中摔壞了腿,再也上不了賽場了。但是,我們還是每年都來看比賽。

今年怎麼遲到了?我問。

其實,以前這裏並沒有那麼熱鬧。是因為去年的這個大意外使得這個小城和比賽備受關注。今年來的人,好像特別多。她說著,歎了口氣,說,去年的意外,似乎也變了味。

我抿了口茶,無言以對。

汪元岔開了話題說:我男友晚上會到。他可以帶我們去賽馬。一起嗎?

我從未嚐試過騎在馬背上的感覺。而我的行程,究竟是繼續待下去還是北上?或者,怎樣都再也無法和孫持遇見了。或者,唯有這樣不可再遇的遇見,才是真正的豔遇。

沒事的。很安全。他會叫個朋友指導你。很有趣。比賽遠不及騎馬來得有趣!汪元再次遊說我。

我看著汪元,是一張單純的臉。因而我從未懷疑過她何以如此殷勤。隻是,此刻看著陌生的一張臉,我不得不停下來↘

我伸出腿,踢了他一腳,說:少嚇唬人。

哈!他笑,說,我以為你會撲過來躲在我懷裏。

我吸了一口煙,說:小看我!還有呢。他怎麼會意外摔馬身亡?

他不作聲,看了四周一眼,說:我不知道。他或者真的就在我們身邊。

他的馬呢?我問。

被人買走了。他說,是個有錢的老板買走了。

我淡淡地“哦”了一聲。他接而又說:不過,還有另一種說法。

什麼?我有點興趣。

這不是意外。他自己的馬怎麼會在比賽時突然發狂,把他顛了下來呢?阿寬說著起身,拍了拍他的“最愛”,說,你看,你騎著他,他都沒有把你掀倒在地。馬,是有靈性的動物。

馬兒搖晃著尾巴,發出“呼哧呼哧”的響聲來,好像是在回應主人對他的讚美。

我丟了煙蒂,踩滅它,指著孫持消失的地方,問:前麵是什麼?是馬場的邊境嗎?

阿寬說:是馬場主人的莊園。

馬場主人姓趙嗎?我敏[gǎn]地問。

你怎麼知道?阿寬問著,又笑,說,打聽過?他一直單身,想主動獻身?

扯淡!我說著,白了他一眼,然後走向他的馬,說:我要去姓趙的莊園。你送我,還是我自己去。

他走過來,湊近我的耳朵——確切地說,幾乎是貼近我的臉頰——說:把你送到一個男人的家裏,這不是為難我嗎?

我轉身走向馬,試圖離他遠些,說:那我自己去了。

我正抬腳去勾馬鐙。他就過來,說道:算了。算了。我送你去吧。但是……他按住馬鞍,討價還價地說:明天你還得來這,陪我騎馬。怎麼樣?

我不回答,起身就走。

你啊!他說著,跟了上來。

20分鍾後,我們可以看到遠處閃亮的燈光。

這大概是草原夜色中唯一的光亮與溫暖。

不過,或許草原從來就不需要這樣的溫暖。任何事物和這片蒼茫的草原比起來,都隻是零星的點綴,包括馬場的主人與主人的莊園。

我們靠近,卻走不進去。

莊園的鐵門緊閉著,房子裏每間屋子都閃射著明亮的燈光。院子裏有帳篷,還有掃著尾巴的馬匹,另外有工人在給馬兒喂草,梳馬鬃。

那是孫醇的馬嗎?我問。

看不清楚。阿寬說,你對姓孫的感興趣,還是對姓趙的?

我沒有理會他。我隻是在不斷地感受一種逐漸強烈的感覺——孫持在裏麵,因為這就是孫醇的馬。

她在裏麵的哪一間做什麼?誰猜得出來!

我得做些實在的事情,遠比猜測來得有意義。於是,我去按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