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晶。還有那個阿全,是玫瑰莊園的老板,也是庚叔的兒子。

我在吃飯的時候,阿全過來問:菜式怎麼樣?合口味嗎?

我說:還不錯。

有哪裏不夠好呢?阿全繼續問。

哦,辣了點。我是江南人,不太吃得慣辣,尤其是狠辣!我說。

是我們做得不夠周到。我們該問一下的。抱歉。他說著。

他太客氣,看他微微一鞠躬,我有些不習慣。這該是五星級酒店的周全吧。相比之下,我還是喜歡這裏的隨意。吃完了飯,我就拿著相機四處去走走。

黃昏的陽光下,庚叔還在釣魚。他傴僂著背脊,薄薄的衣衫裏藏著一個瘦弱的身子,連脊椎骨都凸得分明。我舉起相機,拍下了這景。夕陽西下,老翁垂釣。這時,小美走了過來。她走得極其小心翼翼,看見我看到她了,有些害羞地一笑,然後靠近,說:庚叔每天下午都來釣魚。晚上10點以後要看莊園,一直到明天早晨7點我們上班。

身體真好!我說。

小美一抿嘴,說:其實,庚叔得了癌症。他以為我們都不知道。我們也假裝不知道。有時候,阿全真想拖著他去醫院。隻是怕事與願違。

這裏還有默默溫情。所以,一切是那麼親切與溫暖。我上前走了幾步,對著庚叔的側麵拍了一張照。照片裏,被黃昏的陽光披拂著的庚叔,鼻梁挺直,臉頰因瘦而菱角分明,顯得更加堅毅。收起了相機,我繼續往前走,並不想要去打擾這位老人。

在田野的小道上,漸走漸遠。我心有一點沉重。我總是以為我有一隻心眼,可以看到以及捕捉到那些精彩的片刻。隻是,我從來沒有把這隻心眼用在我的雙親上。不是我不願意,而是……我隻是一個孤兒,我沒有親人。當然,我也不需要親人。所以,我活得多麼自由和精彩!

自由的代價,是沒有雙親。人生,就是這樣殘酷。不過,對於這點,我並不抱怨。

嗬,還是要繼續自己的事。

我想在我寫的故事裏,配上我旅行的照片。那些照片裏,有我的心情,在我撰文的那些時刻。我走過一條寬闊的道路,徑直走進了村子。村子的傍晚很安靜,人們都返工回家。道路上偶有匆匆回家的人們。我在他們騎過車子後,回身對著他們的背影,“哢嚓”一下。那些急切的身影裏,都是愛吧。

我繼續往前走,在前方看到一個新建的公園。有雕塑,有戲台,圍牆是仿古的,最有特色的是,它的窗戶是長方形的空洞,然而田野的秋色填滿這個窗子,看起來就像一幅畫——自然與人文的完美結合——這就是村民們的智慧吧。我於是有興趣進去坐一坐。

就在小溪的台階旁,坐下來,翻開隨身攜帶的鳳來儀的日記本。

第二篇:

“我很堅決地和提出分手。

他不答應。眼淚、怒吼、要挾,統統上演。原來,會一哭二鬧三上吊,不隻是女人。麵對這些,我已麻木。隻是,是我早已不愛他了,還是我早已麻木了,我不知道。

分手的那夜,我去找了她。我要她陪我喝酒,糾纏著她,像一個孩子。我喝醉了,哭得更像一個孩子,那是我的情不自禁,第一次。

我說:失戀,很痛快。

她說:是喝酒吧?

她說著,去喝酒。我望著她性感欲滴的唇,忍不住探頭吻去。我得承認我的狼狽,那些淚水,口水,迷糊著她的嘴唇。她狠狠地推開我,轉身離去。

我一個人在深秋的夜裏,跌跌撞撞地行走。冷風,使我酒醒。我給她發消息說“sorry”。她不回,是因為她的不肯原諒。

我永遠失去了她,我失去了整個世界。我的世界,像閉上眼一樣,隻剩下漆黑一片。我於是張開雙臂,站在街道的中央,等待那些飛馳的汽車,帶著我飛翔,將我送往光明的天堂。

“滴!滴!滴!”的喇叭聲,此起彼伏。“呼”的汽車聲,擦身而過。

我不是想死。我隻是想要感受生命在死亡的邊緣的痛快!

隻是,隻有痛,沒有快意!因為這個世界還有她。

我愛她,所以願意在這個世界狼狽地苟活。”

她絕不是苟活。她像庚叔一樣,是戰勝病魔的戰士。不同的是,她戰勝的是心病。我不由替她辯解。合上日記本,望向那“窗戶”外的金色稻田,河水的風吹來,吹涼我的臉。

原來,我還會為一個女人的愛情,一個女人的文字,而流淚。

我們都有血有肉地活著。

32.救贖

32.救贖 十月,在路上- 32.救贖 作者:天使有約 類別:女女小說

回到玫瑰莊園,我就繼續寫了一段故事。因為日記本裏的情節清晰,我隻是稍加潤色和豐富以及銜接,就完成了故事的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