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隻是你，你隻要做你自己。什麼都別去管，跟我走。
孫持睜開眼，看著我，眼睛裏的喜悅如這天空的太陽一般地耀眼。她說不出一個字來。看著她，微微顫唞的唇，我湊上前，緊緊地咬住。她依然想躲。卻躲避不了！那些屈辱，讓我來替你洗盡。
我們深深地吻，吻去唇上的塵埃，吻去心裏的暗殤，吻到骨髓裏彼此的眷戀。
我聽到那邊的那人，大吼一聲：你從哪來的？嘿！嘿！嘿！放開孫小姐！
孫持抽身，看著我，問：這是你要的，是嗎？
我點頭。
她紅著眼睛，說：你不知道惹怒他的後果吧。
愛你，我不計後果。我說。
她哭著笑，說：把一切都交給我。隻是，無論如何，你一定記得，除了你，我不會再愛別人。
她說完，伸出手指，放在口中，吹響了口哨。馬兒飛奔而來，她一躍而上，再一把拉上我。她再次帶著我在這草原上疾馳，後麵的男人追來，卻是望塵莫及。
她是馬背上的精靈！
她沉默地拽著韁繩，喝令馬兒前進，徑直奔向那個我以為隻有我知道的缺口。我緊緊地抱著她，將臉貼在她單薄的背脊上，卻感受到無限力量的湧動。我以為她將騎著馬兒，和我浪跡天涯。可是，到了缺口處，她跳下馬，又拉我下馬。
她迅速地找到欄杆，拔掉，把我推出去，又插好。
她說：快走！
我返身回來，握住她的手，說：跟我一起走！
她垂首親吻我的手，說：保護好自己。等著我來找你！現在，快走！
她鬆開了手，還是推了我一把。我轉頭看著她，她朝我靜靜地笑，一如那夜她送我到草場的門口，默然而溫馨。我走了幾步，又轉頭看著她。她依然如初地笑著。
我舉手放在嘴邊，大聲說：孫持，我愛你！
她笑得越加燦爛，她動了動嘴，我卻聽不清。是太遠，也是因為她說得太輕。
我說完，奔向張惠明的車……
77．日本荷根
77．日本荷根 十月，在路上- 77．日本荷根 作者：天使有約 類別：女女小說
夜10點，我開著張惠明的車在W城裏飛馳，飛馳至趙秉承的馬場。張惠明給我郵了一封E-mail。那是一段手機發送的視頻，視頻裏是趙秉承施暴於一個男孩的整個過程。原因，僅僅是男孩洗馬時刷掉了馬的鬃毛。聽說，那是一匹送給某人的馬。
而我沒敢複他簡訊，卻想要進到趙秉承的馬場裏，將張惠明帶走。
半路卻再次收到張惠明的簡訊。他說：別來攪合，我的命在你的手裏。安靜地待在酒店，等著收集我給你的資料。
車子，減速，停止。
我下車，到外麵抽一支煙。
這樣的等待，這樣坐收成果，令我坐立難安。一個我愛的人，在趙秉承的草場裏，為我屈辱地活著；一個愛我的人，在趙秉承的草場裏，為我豁出命來地拚著。而我卻在最安全的地方，呆著。
其實，我被放在時間的油鍋裏，不斷地煎熬著。
我快被這漫長的等待與揪心給逼瘋了。
給我一點痛快吧！
我卷起袖管看到尚未痊愈的疤痕。
好吧！給不了痛快，就來一點痛吧！
丟了煙蒂，我上車，啟動引擎，去刺青店。我要紋身！
老板從床上爬起來，確切地說，是從他女友的身上爬起來，給我紋身！
他赤著上半身，慌忙地套上背心，然後看著我，說：會比較痛！
要的就是痛！我說。
他看了我一眼，說：你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圖案？
你想即興創作？我懷疑地看他，問。
水草。我想要紋一株水草。我說。
他看著我，打開電腦，找到圖片打開，是一株漂亮綠色的水草呈現在眼前。薄薄的葉片，有裂縫的橢圓形，且裂縫是V字型。這樣的草，在水裏該用“綻放”來形容她的葉片的舒展……
他說：中意嗎？
我點頭。
他說：我覺得這個適合你！在你離開後，我就開始為你著手準備。
她叫什麼？我問。
日本荷根。他說著，就開始準備器具。一次性的手套、刺針、消毒的酒精、顏色、色料杯……
這是一個小小的手術，要在你的皮膚上植入一個圖案。更在你的靈魂裏，刻下一個故事。所以，一切都是神聖的！他說。
他是一個藝術家。他也是神聖的吧！
我閉上眼，接受他的“植入”。每一個針眼的刺入，仿佛真的刺進心裏，刺進靈魂裏，不可拔取！手腕的皮膚何其嫩，痛得有些揪心，一如孫持的最初。她也將一段過去深深的，深深的，紮進自己的靈魂與生命裏。那是一段不可複製的刻骨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