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道糜竺早就將家小轉移到小沛去,這時根本交不出人。陳登挑挑眉,負手於胸`前,假笑著問:「子和兄,有何高見?」
「我尋思,我等不如將家中私兵添入州軍,一同抗敵,也免得州牧大人疑心。」糜竺邊說邊仔細觀察著陳登的神色,藏在袖中的雙手滲出汗來。整個州府之中,他隻忌憚陳登一人,唯恐其看破自己的計策,但陳登似乎無所覺。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另有所圖。
陳登睨著眼掃過糜竺帶笑的臉,冷哼一聲:「不勞子和費心!我父願往州府做質!」說罷,陳登傲慢地揮袖離去。
糜竺見他走遠,這才鬆了口氣,抬手擦擦額際的細汗。看來陳登還不知道他的計策,真心要保陶謙。他搖了搖頭:徐州陳氏在陳登這種人手中沒落了!
糜竺隻看到了這幾年陳家由陳登主事。陳登為人傲慢,桀驁不馴,在他看來,陳登完全不懂得處世之道,隻會得罪人。而把陳家交給陳登的陳珪更是個老無所作為的糊塗人。
他完全不曉得在陳氏父子眼中,他才是傻瓜。陳登的傲然不過是做給人看的,他是陳珪教出來的,不可能像糜竺想像的那樣蠢笨。陳登從頭到尾都知道糜竺的意圖。就糜竺那點道行,比起善於偽裝的陳珪真是差遠了。陳登在心中狠狠地鄙視了下糜竺,逕自返家與父親商議內通曹軍之事。
陶謙不知道陳家父子的心思。見陳珪願來州府作質,對陳登那是一百個放心。
薑還是老的辣。陳珪的手段比他兒子陳登要高明得多。當天就騙得陶謙把原本屬於糜竺的各項權力移交給了陳珪,頂替那糜竺離城後的空缺。
這是糜竺與陳登當晚離開後發生的事,故而,糜竺完全不曉得。
半夜裡,糜竺出了城,隱在暗中,兜了個大圈,繞道曹營,準備憑他三寸不爛之舌,說服曹操攻城。因他已將糜家的私兵混入州軍,同守城門。隻要他下令,就可開啟城門,引曹軍入內。到時曹操得了徐州,他本人獻城有功,定能得到留守徐州的要職。待曹操退兵之後,他就能迎劉備入主徐州。
不管糜竺如何算計,他都不知道,陳登與曹軍早有通聯。等曹豹被曹軍打回城內,陳登已然混在曹軍之中,先他一步,進了曹營。
陳登見了曹操,先說了下城內的境況,接著,提醒曹操,糜竺的計策並其獻城的目的。
曹操聽了之後,許諾得了徐州,讓陳登任要職。
陳登不置可否地笑了下,接受了曹操的好意。隻是他心中明白,就算加入曹營,他與唐賀的距離也不會拉得更近。此刻,他所想的不過是不想與她站在對立陣營而已。小小的徐州州府官員,他陳元龍看不上,對曹操更是談不上忠誠。此次通敵,是要殺陶謙,順便除掉糜竺,為唐賀報仇。
郭嘉等在一旁,見曹操與陳登說完話,立即上前兩步,伸手一拍他的肩膀:「元龍,別來無恙!」
「郭軍師。」陳登看著郭嘉不變的笑臉,不由露出了笑臉。
「走走,到我帳裡去,我們喝兩杯!」郭嘉拉住陳登就往外走。
曹操無奈地看著他智謀無雙的軍師,聽他說出有違軍紀的話,重重地咳了兩聲。
郭嘉停頓了下,連忙改口:「喝兩杯茶,喝兩杯茶!」
「……」熟知郭嘉個性的帳內眾將均忍不住低頭竊笑。
郭嘉渾不在意地揮揮手,拖走了陳登。
「你有什麼話,儘管問吧。」陳登在郭嘉帳中隨意地找了塊地坐下。幾年不見,兩人常常通信往來,並未生疏。
郭嘉也沒跟他客氣,隨手倒了杯茶給他:「軍紀所限,破城之後,我再請你喝酒。」
陳登接過茶,喝了一口,放在一邊,正色看著郭嘉。
「我想知道那個糜竺要投靠誰?」郭嘉瞇著眼笑,「聽文若說,糜家巨富,萬不可令其帶著家資投了他人,叫我防著點。」
「劉備。」陳登冷笑道,「織履之輩,妄稱中山靖王之後,輩份上據說是當今天子之叔。」
「噗……」郭嘉一口茶噴出,「劉氏無人也?織履之輩,他見過真正的皇室族人麼?」
陳登回憶了下劉備的言行舉止,不由失笑,正要同郭嘉說劉備與他那兩個義弟的事,帳外傳來士卒的通報。
「郭軍師,徐州從事糜竺到了。將軍大人請軍師去中軍大帳議事。」
郭嘉抬手擦擦下巴,朝陳登一笑:「你在我這歇著,我去去就回。」
「不急。」陳登直起身,拉住郭嘉,伏在他耳邊一陣低語。
郭嘉邊聽邊點頭,笑問:「那糜竺怎生得罪你了?」
「是他為了劉備,騙陶謙奪取曹老太尉的家資。」陳登眼中閃過殺意,語氣冰冷,「你說他怎麼得罪我了?」
郭嘉眼角上挑,回他一個瞭解的眼神,轉身匆匆離去。
三日後,下邳城破。
城破之日,陶謙深恨糜竺背叛他,拚著最後一口氣,派人屠盡糜氏族人。誰想糜竺早將家小移往小沛,家中已空。陶謙氣得吐血,詛咒糜竺、劉備不得好死。另,陶謙為了保住兩子性命,以丹陽兵的調兵權與陳珪交換,求陳珪看在往日交情上,為他留一條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