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事實。”
“哦,得了吧,自從那個校董出現,我就決定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話了!”
……
這到底關塞繆爾什麼事?為什麼不管我做什麼,每個人都要往他身上扯?
我開始懷疑我看到的塞繆爾是否和別人眼中的完全不同了。
“好了,安提亞斯,我沒別的意思,你用不著胡思亂想。”布雷斯終於處理完分配給他的那些塊莖,微微喘著氣拉著我走到溫室角落裏,不懷好意地對我齜牙一笑,“現在來解釋一下魔咒課上發生的事情吧。”
92心眼與報複
(很遺憾我要征用你大半個晚上了,尊敬的校長。)
要對兩個孩子解釋為什麼我能使用“無杖魔法”是件尷尬的事——是的,兩個孩子。
布雷斯和我在上課時間的交談被斯普勞特教授製止了,下課之後我們在通向城堡的路上碰到剛和別人吵了一架的卡特麗娜;她看起來極度糟糕,於是布雷斯把她加入了“分享秘密”的團體(“聽別人聊聊隱私會讓你心情好起來的,我保證”)。
於是我就成了那個為了讓朋友心情好起來而被迫貢獻“隱私”的人——雖然我覺得布雷斯這個說法才是真正的借口,一個拙劣的、沒有技術含量的借口。
我不打算從我的來曆說起,那需要我花費很長的時間回答無數的疑問,更糟的是這會勾起我過往的回憶,並且牽扯到一些不能隨便透露的秘密;出於這些理由,我對他們隱瞞了實情。
我告訴他們我的體質特殊,“魔力很難借助魔杖發揮出來”,於是“多年來都在研究怎樣直接施展魔咒”,並且到目前為止已經“小有所成”。
——半真半假的謊言往往能夠獲得信任,它比真相更容易被人接受。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我要隱瞞的事情從來不見減少,說謊的技術越發成熟,每一年都比上一年使用更多含糊其辭、似是而非的手段;我經常為此覺得愧疚和難以釋懷,但恩迪總告訴我這樣才算是長大成人。
“你已經回不去蓋亞了,現在你生活在這裏,那麼你就要遵從這個世界的規則。”恩迪時常這麼對我說,“沒有惡意的謊言決非罪不可赦之事,連孩子也知道撒點小謊是無傷大雅的。”
盡管如此,對朋友說謊還是會讓我感覺難堪和不自在,但有些時候我又不得不說——為了減少麻煩而選擇用隱瞞和欺騙來維持良好的人際關係,這種情況讓我覺得無奈。
或許人的天性裏就是坦誠與狡猾各占一半的……
“所以你在以前的魔咒課上都是裝樣子!”布雷斯感歎不已,“你真是個天才,安提亞斯,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能使用無杖魔法的人,而且隻有十四歲!”
我苦笑起來:“由此可見天才往往誕生於困境之中——常人的方式無法被他們所套用,隻好自己摸索出別具一格的道路,最終,曾經的痛苦掙紮被掩於榮耀與光環之下,當初的無奈化身為人人讚歎的神奇。”
卡特麗娜雙眼閃閃發亮地看著我——我不得不承認她此刻看上去確實比剛才心情好多了——用一種輕快的音樂般的語調說:“棒極了,安提亞斯,我真沒發現你還是個哲學家!”
“你確定這是表揚?”布雷斯大笑起來,使勁拍打我的肩膀,“兄弟,相信我,如果一個女孩子像卡特麗娜這樣感歎你是個哲學家,你基本就可以放棄追求她的念頭了!”
卡特麗娜甩過來一記有力的眼刀:“閉嘴吧,布雷斯,安提亞斯不用像你那樣傻乎乎地追在女孩子後麵跑也足夠吸引不少人了……哦,我知道你的狀況,安提亞斯,我沒別的意思,你可不要胡思亂想。”
“嗯?”我發現這幾個孩子——卡特麗娜、布雷斯、德拉科,常常在某些情況下使用相似的句式,這也許是被分入斯萊特林學院的學生們的某種共同點,但我顯然還不具備理解它的素質;這些孩子們對某些事情有同樣的默契,但我不知道那些潛在的規則和觀念。
“沒什麼,沒什麼。”卡特麗娜有點窘迫地轉開頭,“我們去吃晚飯吧,快到時間了。”
晚餐過後我獨自一人回到寢室,用了將近四個小時來給盧修斯寫信,最後的成果隻有一頁紙。
……
我沮喪地瞪著這張單薄的、蒼白的、怎麼看都缺乏誠意的信紙,歎了口氣:“恩迪——”
“好啦,你已經毀掉無數紙張了,我看現在這一封就很不錯。”恩迪百無聊賴地用爪子撥拉他麵前那些大大小小的紙團,“盧修斯了解你,他會明白這張紙背後有個多麼愧疚難安、真心實意想要獲得原諒的安提亞斯。”
“可是——”
“我是說真的。”恩迪猛地一爪子把一個紙團拍飛,瞪眼看著我,“你覺得你和他的友情必須要通過信的長度來體現嗎?當年有多少次你們隻是互相傳個便條,告知對方自己一切安好?”
我愣了愣,恩迪走過來,跳上桌子用鼻尖輕輕蹭著我的臉:“這些事情你還記得,他當然也不會忘。安提,他是你的朋友。”
“……嗯。”我抱起恩迪,把臉埋到他腰側柔軟細密的長毛裏,“謝謝你,恩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