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試圖把我拉進他的回憶裏,卻沒有成功——我以“害怕”為借口婉拒了他,並在之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力入侵;我不動聲色地抵抗著這種不友善的波動,假作不知地和他抗衡,最終他放棄了控製我的打算,轉而用文字向我敘述了這件事。
五十年前,霍格沃茨的三年級學生魯伯·海格——如今的學校狩獵場看守和鑰匙保管員、哈利的長輩和好友,打開了學校四大創始人之一的薩拉查·斯萊特林於千年之前製造的密室,釋放了居於其中的怪物,造成了一個學生的死亡。
……
十月初的晚上,我看著本子上浮現的一行行看似有理有據、真實可信的文字,即使身體就在壁爐邊,也覺得寒意徹骨。
我不相信他說的話,因為我恰好知道他所描述的那個怪物是一種叫做八目巨蛛的魔法生物,而那種生物不可能讓人毫發無傷地死去——他們的攻擊方式向來會造成明顯的傷口。
我不相信他說的話,因為他一直用那麼熱情親切的態度來對待我,卻在企圖落空後毫不留情地發起攻擊——當然,他並不知道我能夠察覺並抵抗來自靈魂的幹擾波動,否則他必不會用這樣突兀冒進的手段。
我不相信他說的話,因為他不知出於什麼動機想要控製我的意識,從和我的第一場交談開始就無數次把話題引向那個傳說中的密室——他想利用我達成某些目的。
五十年前,十六歲的湯姆·裏德爾,已經是這樣一個風度翩翩、文采斐然的騙子。
107夜談與球賽
(顯然,“文明守禮”對於此時的他們來說就是句廢話。)
意識到五十年前密室事件的蹊蹺之後,我再沒有理由把日記本保留在自己手上——我沒有權利私藏一件牽涉到多年以前重大事件的證物,也沒有膽量保管一個明知危險的物品,即使心中再多猶豫掙紮,我也必須要把它交給有能力處理的人。
我找到了阿不思,把之前和恩迪一起設計了許久的說辭連同日記本一股腦拋給他,然後告訴他我對他的聰明才智抱以充分信心,我相信他一定能理解我到底在說什麼。
——接著我用了一小段時間來欣賞阿不思從迷茫到頭疼的表情變化。
“你真是一刻也不肯放棄給我添亂的機會,安提亞斯……”阿不思歎息道,“我不得不說,在某種程度上你比韋斯萊家的雙胞胎更讓人煩惱。”
“你不能這麼說,我的朋友!”我大聲叫屈,“作為校長,你應該感激自己能有個警惕又乖巧的學生……”
“哈!”擱板上的分院帽和牆壁上的某幅校長肖像大聲譏笑我的言論,我假裝沒聽到,堅持把話說完。
“你應該感激自己能有個警惕又乖巧的學生,極大地幫助你未雨綢繆,把可能的危險扼殺在搖籃裏。”
阿不思沒有回答我的話。他慢慢翻動著日記本——那上麵一片空白,隻留下了湯姆·裏德爾的名字和我最初用圓珠筆寫的幾行字——臉上的表情說明他已經陷入了沉思,也許還有某些困惑。
……
過了許久,他才再度抬起頭,用和剛才截然不同的嚴肅目光望著我,這種眼神讓我無法再繼續擺出一副油腔滑調、嘻嘻哈哈的姿態;有一會兒工夫,我覺得他看透了我試圖遮掩起來的不安和矛盾。
我慢慢坐直身體,迎向他的視線。
“阿不思,你明白我的意思了,是嗎?”
“是的。我明白要做出這個決定有多困難,安提亞斯,但我不得不向你提出更進一步的要求——我鄭重請求你在盡可能的範圍裏告訴我一切信息,事無巨細。”阿不思站起身來走到房間中央,取出魔杖施了幾個隔絕咒語,然後又重新回到桌前坐下,“在說之前,請確定話語的內容屬於可以透露的部分——我希望你真正是一個能保證自己安全無虞的乖巧學生,我的朋友。”
我點點頭。
阿不思·鄧布利多的才智機敏確實令人驚歎,他在對我的了解遠遠少於蓋勒特的時候,就已經和他一樣明白了很多我所不能直言的東西。
……
眼下距離我把日記本交給阿不思已經過了將近一個月時間,我相信這一次的邀請比以往更加事關重大;但在我進入校長辦公室之後,我發現他完全沒有提及這件事的打算——事實上他用了半個小時和我東拉西扯地聊天,那些談話內容不客氣地說,簡直就是……
“風牛馬不相及。”我瞪著阿不思,“我以為你放棄萬聖節晚宴和骷髏舞蹈團的表演特地把我找來,是有重要的事情!”
阿不思往嘴裏送了一勺甜粥,然後笑眯眯地對我說:“我確實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安提亞斯,隻是我想把它保留到餐後再談——這是一年一度的萬聖節前夕,我以為你會像我一樣享受節日的氣氛。”
我把圓形的房間打量了一圈,歎了口氣:“阿不思,你甚至連個小南瓜燈都沒掛出來,居然指望我在校長辦公室這種地方享受萬聖節?”
“我以為即便是老人的臥室,也應該保留足夠的**權,所以請原諒我不得不在辦公室招待你;我相信你不會為此而生氣——據我所知,你也常常在西弗勒斯的辦公室用餐,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