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不是那棟房子所承認的主人。”蓋勒特再次接口,“魔法不會說謊,安提亞斯;排除掉微乎其微的魔法出錯的可能,你認為——”
我猛地站了起來,雙手有點發顫。
“這些年我從沒放棄過尋找雷古勒斯,可是我沒有線索也沒有人脈……當年我還在英國的時候,從沒有傳出過他的確切死訊,他隻是失蹤了!”
“是的。布萊克家在幾年之後才公布了繼承人的死訊,現在看來應該是尋找未果、保存體麵的說法。”阿不思溫和地說,“安提亞斯,我們私下做了一些調查,基本排除了魔法失誤的可能;現在我們要告訴你的是仔細考慮後得出的結論——雷古勒斯·布萊克尚存於世的可能性很高。”
我深吸了一口氣,壓製著從身體內部產生的顫唞,點了點頭。
我的朋友還活著,就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情比這更讓人喜悅?
“所以,我們要和你討論一下當年的一些細節,看看能不能找到任何蛛絲馬跡。”蓋勒特用食指關節扣了扣桌麵,“坐下來,安提亞斯,今晚有得忙呢。”
……
三個小時不厭其煩的回憶和討論,即便瓦拉也會有點頭昏腦脹,但我絲毫不覺疲勞,隻有滿腔興奮;眼看宵禁時間快要到了,我不太情願地終止談話,站起身來打算回到寢室。
“安提亞斯,”蓋勒特倚在門口目送我離開,“有件事要叮囑你。”
“什麼?”
“不要對別人提起我參與了這些事。鳳凰社成員們目前並不知道有我這個幕後軍師的存在。”
“其實我也很好奇你怎麼能得到參與權。”
蓋勒特一臉嚴肅地點點頭:“本來阿不思對我的信任可沒到這個程度,是我全力以赴爭取來的。”
“……我大概能想象你的爭取過程。”
蓋勒特得意地輕笑起來,回頭看了看走進臥室的阿不思,湊到我耳邊小聲說:“凡事都要掌握主動,這個道理對你那位魔藥學教授也適用。”
……
我的臉轟地一下燃燒起來,往後退了兩步,惡狠狠地瞪著蓋勒特。
“嘖嘖,瞧你這副炸毛的樣子。”蓋勒特聳了聳肩,“這是來自偉大的格林沃德的金玉良言,想要有所發展,最好聽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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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蓋勒特、阿不思共進晚餐之後,我用了一周的時間來日思夜想和留心觀察,終於得出了西弗勒斯看上去一切正常的結論——雖然隻是“看上去”,不過我想一個月的時間確實足夠讓他消化完開學初被我和穆迪打架惹起的怒火了,而暑假末那個親吻給我帶來的衝擊也差不多完全平複,我再次找回了自己的厚顏無恥和寬容大度——麵對西弗勒斯·斯內普時立於不敗之地的兩樣法寶——這意味著我可以重新開始友好訪問了。
我再次敲開了斯萊特林院長的房門,並頂住巨大壓力分吃了廚房為魔藥學教授提供的晚餐。
——西弗勒斯不怎麼愛吃辣,我相信他不會介意我把那盤味濃咖喱據為己有,並把有洋蔥的沙拉全都塞給他。
“這麼說,你那位頭腦之精明和你不相上下的朋友的歸期就指日可待了。”
“西弗勒斯,我特意來和你分享這樣的好消息,你就不能坦率地表現出高興嗎?”
“不能,因為我一點也不高興。”
“為什麼?就算雷古勒斯不是你的朋友,至少他是我的,我以為——”
“說得好!那是你的朋友,關我什麼事?況且一些人的喜訊往往正是另一些人的噩耗,世事向來如此。”
“……”
我瞪著麵前這個一如既往的傲慢尖刻的男人,從空氣裏嗅到了不遺餘力找茬的味道;當然,這是一貫的事情了,我沒有理由為此生氣——事實上,在突然的靈光一閃過後,我意識到自己應該感到高興。
越想越覺得這種想法非常正確,我暗自竊喜起來。
吃完最後一口咖喱,我放下盤子和勺子,慢條斯理地用餐巾擦擦嘴,清了清嗓子:“西弗勒斯,你在吃醋。”
叮。
叉子從左手裏掉到了桌上,餐刀在右手裏顫唞,死亡視線嗖嗖地向我發射;我好整以暇地用手掌撐住下巴,歪著腦袋望回去:“放輕鬆,你手裏那刀殺不了人——至少殺不了我。”
“……”
“在這種情況下,你通常會回答‘要殺你實在太簡單,我可以立刻列舉出十種方法,每一種都能讓你死上十遍’。”我模仿著西弗勒斯那種充滿威脅的陰沉語調。
“……”
“哦,你不還嘴。你為什麼不還嘴?原來你真的在吃——”
“瓦拉·安提亞斯。”
“到!”
“……滾。”
多麼虛弱的語氣。
我不敢置信地盯著西弗勒斯,隱約察覺到自己的嘴越張越大;這絕對是我有生之年第一次看到西弗勒斯如此毫無招架之力!這男人高高在上的堅固防禦到哪兒去了?
西弗勒斯放下餐刀,雙手緊握成拳擱在桌麵上:“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