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聽到獄寺的話,山本苦笑,“鈴奈前輩也很久沒有回並盛了。”

“那家夥自從為了骸那個混蛋來到意大利以後,就沒有再回去過。”深吸一口剛點上的香煙,不再說話的獄寺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而背靠著護欄的山本似乎也沒有說話的欲望。兩個人就這麼沉默了半晌。

“……我以前一直認為這身衣服像是喪服,”忽地,山本皺眉而笑,打破了沉默。“沒想到這身衣服現在真的成了喪服。”

獄寺一把揉爛手中的香煙,也不管還燃著的香煙是否燙傷了自己,“沒有骸那混蛋的話,那家夥就不會死。”

“沒有骸的話,普通人的那家夥就不會和我們這些黑手黨扯上關係!”

“沒有骸的話……!!”

憤恨的一拳打上金屬護欄,獄寺心中被理智壓抑的憤怒在一點點上湧。

“喂,獄寺。在打敗密魯菲奧雷……把這一切的事情結束以後,你最想做的是什麼?”山本問,既沒有以“同伴論”阻止獄寺發怒,也沒有像獄寺那樣想要把骸碎屍萬段的情緒。

“……啊?”不耐煩的回頭看向山本,卻看到山本一腳踏上了金屬製的護欄。

“喂!你要做什麼?!棒球笨蛋!!”

看著山本像玩平衡木的孩子一樣伸著雙臂在那還沒有一塊磚寬的金屬護欄上走著,獄寺變了臉色。

“啊哈哈,這樣很刺激哦,獄寺。”山本閉眼,爽朗的笑出聲來:“讓我有自己還活著的實感。”

“棒球笨蛋……”

“啊,對了……從這裏跳下去的話,能見到鈴奈前輩也說不定哦?”說著,山本輕輕地哼起了曲子。

獄寺知道那個旋律,那是並盛中學的校歌。

“綠茵蔥鬱的並盛,不大不小中庸最好。”

『總是一成不變,健康而堅強。』

十一年前,獄寺和山本同此刻在黑暗中永眠的北條鈴奈、澤田綱吉曾同站在並盛中學的體育館裏,與其他學生一樣在風紀委員會的帶領下唱過這首校歌。那個時候的澤田綱吉是緊張到可說是戰戰兢兢的唱著,而獄寺則是不耐煩的皺眉,小聲的跟著努力不唱錯、不跑掉的綱吉唱;一旁的山本則是爽朗笑著大聲歌唱的同時走音,由此引來了君臨並盛町所有不良少年之上的並中風紀委員長雲雀恭彌。

在三年級隊伍中和平時沒什麼兩樣的唱完校歌的北條鈴奈是因二年級的隊伍裏山本武、獄寺隼人和澤田綱吉被雲雀恭彌追著咬殺時才注意到了引起騷動的四人。

“嗚啊!”看到拿著浮萍拐的雲雀逼近,綱吉慌不擇路的向後退去的時候因腳下一滑而撞到了人。當摔倒的綱吉回頭看到自己闖入的地方是三年級生的隊伍,撞到的人是三年級的前輩後,捂著自己鼻子還不及從地上起身綱吉用力的對鈴奈低下了頭,“啊!對、對不起!!前輩!”

“不要緊。”一怔複一笑,鈴奈對綱吉伸出了手。

彼時,名叫澤田綱吉的少年在一陣遲疑後握住了少女伸出的手,此後,所有的事情都開始往眾人從未想過的方向延伸發展。

“想起來的話,那就是一切的開始呢。”山本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從金屬護欄上下來的意思。“那個時候要是阿綱沒有握住鈴奈前輩的手,我們沒有在阿綱的身邊,雲雀沒有注意到鈴奈前輩,事情就不會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了吧?”

沒有遇到彭格列的人,北條鈴奈便不會認識六道骸。

“……”默然的看著山本的背影、看著灰蒙蒙的天空映襯下那顯眼的黑色,獄寺無法對山本說些什麼。

如果說人的人生都按照一定的命運軌道在前進,那麼北條鈴奈絕對不該迎來這樣突兀的結末。成績中上,體育一般,學校、家庭生活都極其普通的北條鈴奈原本該過每一個普通人都有的乏味而幸福的生活。然而,就像是鐵軌被搭錯後的電車,北條鈴奈的人生脫離了原有的軌道,最後因失控而毀滅。

『我想要把他、骸……拉出那個失控而混沌的世界。』

在並中教學樓的天台上背對著眾人說出這句話的北條鈴奈終究沒能實現自己的願望。在眾人眼裏六道骸還是那個考慮這如何抹殺世界上所有黑手黨的六道骸;六道骸沒有因為北條鈴奈的存在而改變。

在察覺到鈴奈的頸項上的酸痛貼布是用來遮蓋的是烙印般的紅紫痕跡時,已經沒有人可以阻止鈴奈留在骸身邊的決定了。

『沒有為什麼,也沒有值不值得。我留在骸的身邊隻是因為我想這麼做而已。』十七歲的北條鈴奈自願加入彭格列的門外組織做了後勤人員;並照顧留在黑曜樂園的庫洛姆、犬和千種三人。所有人都明白對黑手黨、極道的了解僅限於小說與電影的鈴奈會與黑手黨扯上關係完全是為了骸。

沒有人知道鈴奈和骸是怎樣認識的,沒有人知道鈴奈為何決定要留在骸的身邊,就如同沒有人知道鈴奈曾對綱吉說過『我上輩子認識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