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愛的庫洛姆。”
“骸大人……”骸平和的笑容使庫洛姆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微笑起來。庫洛姆猜測著先前的那一切都是噩夢——不是噩夢的話,骸沒有理由還維持著這樣的笑容。
“肚子餓了嗎?”“嗯……”
“那起床吧。”“嗯。”
隨著骸出了休息室,庫洛姆聽到了亂哄哄的腳步聲與人聲。
“獄寺大人、山本大人回來了!!”“兩位守護者重傷!!讓所有晴屬性的人都馬上過來!!”
如同被一盆冷水澆醒了神誌,庫洛姆在怔住數秒後循著聲源跑向了醫療室的方向。腦中一片空白,什麼都浮現不了,庫洛姆甚至忘記了還有骸在身邊的事。
濃重的血腥味從醫療室裏傳了出來,從擔架上被轉移到病床上的獄寺隼人和山本武的血像是盛開在白雪之中的絢麗紅花,染紅了擔架、也染紅了床單。受傷過重的兩人拚死守護著一個飄散著血腥味的保管匣,就連暈厥也不曾放手。
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庫洛姆在輕觸到保管匣時精神也繃緊到了極限。
『庫洛姆,我對不起我的父親母親。非常的對不起生育了我的他們。』
『……我拋棄了他們,選擇了骸還有大家。』
『我……最重要的人是骸和你。』
身為凪的時候幾乎沒有感受過親情。庫洛姆想要是自己有著寵溺自己、疼愛自己的家人的話,那一定就是骸和鈴奈。骸是爸爸,鈴奈是媽媽,那樣的話,一定能組成十分幸福的家庭,庫洛姆一直都這麼認為。
(所以我害怕鈴奈姐姐變成隻屬於骸大人的人……)
想一起吃早飯,想一起逛街購物,想一起尋找美味的小店,想一起出門散步,想一起看電影,想一起做家務。想說更多的話,想做更多的事,想更久更久的陪伴在鈴奈的身邊。
哢嚓——
有什麼支離破碎的聲音響起了。麵無血色的庫洛姆抑製不住的顫唞著。
“這是彭格列和她啊……”掰開獄寺和山本的手,拿過庫洛姆輕觸的保管匣,骸挑起了嘴角,“變成了這副模樣——”
“真是可憐。”
放下了保管匣,骸淡笑著從瞬間哭成了淚人的庫洛姆身邊走過,大步的離開。
“骸大人……!”庫洛姆追了過去。
“怎麼了?我可愛的庫洛姆。”
“骸大人……骸大人不難過嗎?”庫洛姆啞聲質問著,心中已浮現出某種預感。
“難過?我為什麼要難過呢?”對庫洛姆來說是神之音的那個聲音平淡的反問著。
“因為、因為……!!”預感成真,說話鮮少大聲的庫洛姆喊了出來:“骸大人和鈴奈姐姐是戀人啊!!”
像是真的沒有把任何人看在眼裏、放在心上,骸從容不迫的笑著。
“庫洛姆,你錯了。北條鈴奈不過是我的玩具而已。”
(騙人……)沒有看漏骸那片刻間的動搖,庫洛姆的雙手握成了拳。
“難道每一個玩具壞了,我都要一個個的去傷心嗎?”
(騙人……!!骸大人明明很——!)用力揮手,清脆的耳光聲響起,骸的左頰上紅起了大片。
“……”庫洛姆大口的急喘著。
“就算是骸大人您……也不允許說這種話!”
『啊,庫洛姆,不要告訴骸哦。這是我們的秘密。』
痛覺的開關被開啟,回憶挑起的痛楚接二連三在庫洛姆的胸中爆發、蔓延,最後滿溢而出。
“鈴奈姐姐……不是玩具。”
北條鈴奈從不曾對六道骸訴說過“愛”之一字。北條鈴奈從不曾對任何人說過自己深愛著骸。庫洛姆知道北條鈴奈是害怕一旦將“愛”說出口,這份愛便會變質,變成自以為是的束縛。
(那我說的話就可以吧?我替鈴奈姐姐說的話,就可以吧?)
(鈴奈姐姐沒有傳達到的心意,由我來傳達,可以吧?)
“鈴奈姐姐,是真的愛著骸大人的。”
就像庫洛姆清楚鈴奈對骸的感情那樣,能與骸共享部分情緒和記憶的庫洛姆同樣知道骸對鈴奈的感覺——隻是在彼此身邊的就會輕鬆,無論談論的是怎樣的內容也能愉悅,無趣的世界因對方的存在而變得鮮活起來。
『這個世界——暫時不毀掉也罷。』北條鈴奈是唯一一個可以讓骸產生如此想法的人。
(骸大人……為什麼要說謊呢?)背對著骸,庫洛姆像要甩掉一切那樣奔跑著。
庫洛姆不懂為何骸要表現出一副根本不在意鈴奈的樣子。
難過的話,哭好了。憤怒的話,怒吼好了。痛苦的話,憎恨好了。隻是作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有什麼意義?
(我是那麼的……那麼的……!)
是那麼的嫉妒著骸。嫉妒著能以“戀人”的身份去痛苦去憤怒去憎恨的骸。
(我……)庫洛姆失神的停住了腳步。
(在嫉妒著骸大人。)
—九個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