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殤。重逢(2 / 3)

她應該能想到的,不是嗎?

孤男寡 女,朝夕 相處,而那個女人,那麼美麗,那麼純潔,又那麼癡情,他們一起逃亡,一起麵對生死,怎麼可能,不暗生情愫?

即使在現代,雖有一紙婚書約束,可是,若有這樣的美女癡心跟隨,也不見得有男人能守得住,何況,是在古代,是在視三妻四妾為正常的古代?

大不了,一起收了吧。

洛熙,從來就不是一個專情的人,前麵能有月影,後麵再添一個格格又如何?

安小朵木然的流著淚,走出了那所大房子。

外麵的人看到她流淚,心一下涼了。

“落落,怎麼?不是洛熙?裏麵那個人,不是洛熙?”

大福晉緊緊的抓住她,幾乎要哭出來。

安小朵慘淡的笑了笑,她倒寧願,他不是洛熙。

“額娘,他是,是洛熙,不過,你得等一會兒,等他們,穿好衣服。”

說完,她低著頭,縮在了牆角裏,抱著自己的頭,痛哭起來。

洛熙匆匆的衝了出來。

“落落,落落,你聽我解釋,好不好?不是你想的那樣子,真的不是!”

長樂也跟著衝出來,衣衫不整,她拉住洛熙,“她是誰?洛熙,你告訴我,她是誰呀!”

安小朵仍是埋著頭,為什麼要那麼吵?為什麼,不能讓她安靜的待一會兒,讓她一個人,好好的哭一會?

洛熙抱住沈落落,慢慢的說:“她是我的妻子,沈落落。”

“那我是誰?你告訴我,我又是誰?”長樂要瘋了,這個男人,看著這個女人的眼神,為什麼那樣的柔情萬端?他為什麼,從來不肯這樣看她一眼?

她的心中充滿了憤怒,絕望,甚爾,還有羞恥。

是的,羞恥,難道,一直以來,她一直,是在一廂情願的愛著他嗎?他從來,就不曾喜歡過她嗎?哪怕,她為他,顛沛流離,為他嚐盡人間的甘苦,為他生,為他死,也依然換不到,他一個溫柔的目光嗎?

不,絕不可以!

她流著淚,再一次逼問,“洛熙,我問你,我在你的心裏,到底是誰?我是誰呀?你說呀,隻要你說,我不是你的妻子,你一點都不喜歡我,我,長樂,馬上走,我會走得遠遠的,再不來煩你!”

洛熙看著長樂的臉,感覺著安小朵顫抖的身子,突然無法說出一句話。

他低下頭,“長樂,我求你,不要逼我,你明知,我無法回答的。”

他的聲音裏,有著深深的無奈和悲苦,安小朵聽在耳裏,說不出的疼痛。

他的心裏,一定也是愛著長樂的吧,她想起以前,她也曾這樣追問過他與月影的事。

他的回答,也是這樣,他說,他無法回答。

無法回答的另一種意思,就是,我愛你們兩個,我沒法放棄任何一方,女人們,你們自己看著辦?

她站起來,擦幹淚,仰起頭,對著天空,笑了笑。

洛熙呆呆的看著她,眼裏有著說不出的疼痛。

他又想抱她,她卻推開他。

“洛熙,你該來見一個人,你一定想不到,我帶來了誰?”安小朵走到大福晉身邊,含著淚,帶著笑,看著洛熙。

“額娘?你是額娘?你真的是額娘?天哪,你還活著?”

洛熙撲上來,緊緊的抱住了大福晉。

大福晉流著淚,也抱緊了自己的兒子,曾經,在心裏,她也以為他已經死了,可是,看到落落那麼癡心,她便決定,無論如何,陪她走一遭 ,如果真的找不到,她也就徹底的死了心,可是,她沒有料到,自己最心愛的兒子居然,還在人世。

母子倆擁抱著,喃喃的說著話,長樂在一邊看著,等他們平靜下來,她走過去,對著大福晉行了禮,說:“兒媳婦長樂,見過額娘。”

大福晉愣怔著,安小朵痛苦的別過臉去,大福晉突然一巴掌打在洛熙的臉上。

“洛熙,你到底做了些什麼,怎麼又招惹上了一個女人?你這樣做,怎麼對得起落落?你為什麼,也要跟你的阿瑪一樣,無情無義!”

“我沒有,額娘,我始終都愛著落落,我沒有,愛上其他女人。”

“那你和她,躺在一張床上,又是怎麼解釋?”

洛熙摸著臉,百口莫辯,而長樂,卻在這一巴掌中,徹底明白了自己的位置。

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他們之間,有著那麼多的過去,那麼多的故事,而她與他,有什麼?有的隻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無限苦難的逃亡歲月!

這時,何宇也走上前來,和洛熙說話,而小洛在一邊,拉著大福晉的衣角,“婆婆,他叫洛熙,他是小洛的哥哥嗎?”

洛熙這才注意到這個孩子,孩子的眼睛大大的,讓他想起兒時的自己。

大福晉說:“不,他不是哥哥,他是你爹,從現在起,他就是你爹,而她,”大福晉拉過安小朵,“她不再是姑姑,她是,你的娘!從現在起,你們是一家三口,洛熙,我不許,你再納妾,絕不許!”

大福晉的話,強硬,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洛熙摟住自己的母親,摟住安小朵,摟住小洛,又哭又笑。

長樂悄悄的離開了,這裏,沒有她的位置,她的洛熙,她一直深愛的男人,原來,根本從來就不是她的,他是他們的!

她不知自己要走到哪裏,過往的一切,突然一幕幕的,浮現眼前。

她第一次見到洛熙的那個春日的午後,他執著一卷書,輕輕吟誦,他的聲音,如一片溫柔的 羽毛,落在她的心底;

她第一次見到駱寒時的那個冬日,他穿著冰冷的盔甲,冷冷的穿過滿是冰雪的禦花園,那樣的冷酷,卻讓她無端的想起那個聲音溫柔的洛熙,她就是為了這樣一種感覺,決定將一生,許給一個影子;

她想起大婚的那一晚,她知道駱寒,原來就是洛熙,她的心裏,是多麼歡喜,她覺得,老天真的厚待她,把她最愛的男人給了她,就隻為這一點,哪怕再多苦,再多難,她全然不放在眼裏;

她想起這一路的逃亡,她想起那一個殘酷的夜晚,那個醜陋的男人,把她壓在身底,她的心裏,是多麼的絕望,她居然還沒把自己最純潔的東西,給他,就這樣,被這個肮髒的男人染指,她寧願死,可是,他卻先她一步倒下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勇氣,將那把劍插入那個男人的身體,又會有怎樣的勇氣,背著已經沒有生命跡象的他,穿過山林。

然而,無論她多麼愛他,又能怎樣?

她的心裏,突然悶得厲害,喉嚨一陣發癢,竟然吐出一口鮮血來。

洛熙這邊,卻沒有人發現長樂已經離開。

他應著大福晉,“額娘,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她,真的什麼事都沒發生。”

安小朵低下頭,打斷了他的話。

“洛熙,能不能,不要再說了,我們很餓,也很累,你是不是應該讓我們歇息一下?”

洛熙閉了嘴,又看了安小朵一眼。

安小朵隻是垂著頭,他無奈,隻得先去準備飯食,那個帶路的老人顯然也看出了一點眉目,也默不作聲的幫著忙。

一家人終於又團團圍坐在一桌。

整整三年的時光,在他們的話語中,靜靜的流淌著,大福晉一直在說,洛熙也一直在說,何宇時不時的插一句,連小洛偶爾也嘻笑著說著,隻有安小朵,保持著沉默。

她已經無話可說。

隻是覺得肚子好餓,隻是覺得心裏說不出的空虛,她拿著筷子,拚命的吃著,喝著,洛熙靜靜的看著她。

他們分別,有多少天了?一個月?兩個月?他已經記不清了,隻看到,她瘦了很多,下巴尖尖的,顯得整張臉更小,粉嘟嘟的小嘴裏填滿了食物,大大的眸子裏,卻是水光點點,她像個餓急了的小孩子,而他,更是饑餓,她是他的食物,是他的水,是他的空氣,是他最甜的點心,是他最可口的飯菜,這些天,見不到她,他覺得自己,快要餓死了。

可是,她居然不理他,對他無限愛憐的眼波,居然瞧都不瞧一眼。

洛熙站起來,一把抓住她的衣領,不由分說的把她提溜了起來。

安小朵大叫,“你放手,你幹什麼?”

洛熙不睬她,把她往另一間屋子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