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意外的相逢
回到延禧宮,梅妃便把安小朵叫到跟前。
“說,你剛才為什麼要跑?”她陰陰的樣子非常可怕。
安小朵知道,她們對於她的瘋顛並沒有完全相信。
她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娘娘,奴婢以後再也不跑了,再也不敢跑了,那個靜玉軒裏,有鬼!好可怕!”
安小朵猛地尖叫了一聲,把浣紗嚇了一跳,伸腿踢了她一腳。
“賤人,又裝神弄鬼!”
“沒有,沒有,真的有鬼,那裏麵,有個骷髏,娘娘你打我吧,罵我吧,拿針紮我吧,我都不會再跑了,到處都是鬼,隻有娘娘這裏最安全。”
安小朵信口胡說,梅妃和浣紗對望了一眼,浣紗說:“娘娘,我知道了,那個靜玉軒裏,不是住著那個有點古怪的神醫嗎?我聽說,那裏麵好像掛了一幅什麼畫。”
“不是畫,是鬼,身上還紮著好多針的鬼,好可怕!”
安小朵又尖叫起來。
梅妃皺皺眉,“你留著這麼個瘋丫頭做什麼?”
浣紗冷冷的笑著,“娘娘,安撫她一下吧,碧沉被皇上給收拾了,你身邊,除了我可以相信,也沒別人了,這個瘋丫頭,說話條理不清的,她要給我們做點什麼事,就是天神怕也問不出個頭頭道道來。”
安小朵在心裏暗罵,臉上還裝得一幅癡傻相,在那裏自顧自跟看到的骷髏糾結。
這時就聽浣紗溫言道:“好了,別處都有鬼,你就在娘娘這好好待著吧,娘娘會待你很好的。”
安小朵雞啄米似的點頭,露出討好的笑。
“去吧!先把自己收拾一下,看你,蓬頭垢麵,看著惡心!”梅妃滿臉的嫌惡。
安小朵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汗和淚,又嘿嘿傻笑著退出去。
她拿著條毛巾邊洗臉邊犯迷糊。
原以為回到延禧宮得一場三堂會審的,最差也得見點血挨點打之類的,但是,好像,有點太輕鬆,太容易就騙過去了?
她們,有那麼傻嗎?該不會,被別人將計就計了吧?
真是忐忑,但戲既然已開場,還就得演下去,誰讓她有那麼強烈的好奇心呀。
洗完臉,把自己收拾利索了,安小朵又往下人房走去。
幾個丫環正在那裏洗些杯盤餐具之類的,看到安小朵進來,齊唰唰的看向她。
安小朵嘿嘿傻笑。
煙雨悄悄的走過來,把安小朵的臉扳過來,細細的端祥了一番。
一個叫紫荷小丫環偷偷的附在煙雨耳邊小聲說:“姐姐,聽說香香被嚇得比以前更傻了!”
安小朵聽到她的話,趕緊搖頭,說:“我不傻,你才傻呢。”
紫荷嚇一跳,煙雨說:“香香不傻,香香本來就很聰明,對不對?”
安小朵高興的笑。
“雨晨才傻,雨晨為了那點金絲線,把命都丟了。”煙雨歎息一聲,放開了安小朵。
提到雨晨的死,那幫小丫環又都沉默起來,人人臉上皆有懼意。
安小朵沒見到雨晨的死狀,但也能聯想到她落在梅妃和浣紗兩個變態女人的手裏,絕不能好,但煙雨說的金絲線倒讓她又有些不太明白。
她隨即大聲嚷著:“才不是金絲線呢,明明是好大一塊金子好不好?娘娘說,她是吞了好大一塊金子才死的,好大的金子哎,香香也想那樣死。”
安小朵咬著自己的指甲,裝出無限貪婪的樣子。
紫荷歎口氣,“原來真的是比以前更傻了。”
煙雨說:“我就怎麼也想不明白,不過為了衣服上那幾條真金做成的絲線,雨晨貪心拆了,那衣服上金線那麼多,怎麼竟會被發現,即便發現了,打一頓算了,為什麼非要要雨晨的命。”
紫荷跟著說:“誰知道呢,唉,我們的命,卻不如一件衣服值錢。”
這話一說來,一屋子的小丫環一齊抹眼淚,安小朵看在眼裏,也頗是心酸,聽煙雨話裏這意思,那個雨晨出倒真的有可能也對那衣服做了手腳,怪不得梅妃和寵煙這麼輕易就放過她,原來,她們自以為已經找到了原因。
安小朵稍稍放下了心,既然為了這件事,已經死了一個可憐的丫環,她就更有責任,找出這個梅妃的真麵目。
這個梅妃,她不再喜歡大紅色,她的口味也變了好多,她出去時,如果沒有浣紗,她就不會記得皇宮裏的路,但她卻似乎很喜歡出去閑逛,每次回來,浣紗總會跟她說這說那,聽那話裏的意思,梅妃竟然也不認識皇宮裏遇到的人了,總要浣紗一點點的細致的講給她聽。
她們這樣說著的時候,安小朵便被命令站在屋外守著,除了她,所有的丫環都不可以隨意入內。
安小朵聽得越發奇怪,簡直都快被悶死了。
而私下裏,那些小丫環的議論,更是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總歸就是一句話,臉,還是那樣一張臉,人,卻不再像原來的那個人,處處都透著說不出的古怪。
如果這個梅妃,不是之前的那個梅妃,那麼,她是誰?原來的梅妃,又去了哪裏?在這樣的轉變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難道,是有人把自己的臉改變了,做一個替代版的梅妃?
安小朵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這樣的變臉,可能嗎?
在現代時,倒是看過類似的一個換臉的片子,先不說事情真實性,就算現代有那麼手段高明的整容大師,那麼,古代可能嗎?在臉上動刀子,還要把一個人的臉,變成另外一張臉,簡直是異想天開!
可是,這個梅妃臉上,那些橫七豎八的傷痕,又怎麼解釋呢?
真是太多的迷團,等著安小朵去解,她一時之間,對著這一團亂麻,居然不知從何處解起。
據丫環們議論來看,梅妃轉變當晚,允諾來過,他來時,是怎樣的一個場景?
晚上回到下人房,安小朵腦子裏一直在盤算著怎樣讓那些丫環們自己把這些事說出來。
因為離主子的住處相對較遠,下人房相對來說,氣氛較為輕鬆,都是十幾歲的花樣年華,湊在一起,說得最多的,還是關於男人的話題。
安小朵聽見他們又在議論洛熙,還是那老一套,洛熙和長樂怎樣相親相愛,安小朵聽得心裏直犯酸,眼裏又起了霧。
都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安小朵之前總還會不自覺的為洛熙開脫,比如,什麼不得已之類的,可是,現在人人都能看到他們之間的濃情蜜意,她再這麼想,簡直就是掩耳盜鈴了。
聽得心煩,安小朵幹脆的插話說:“我覺得還是鎮國將軍好看!”
她的話,簡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原本那些小丫環都愛理不理她的,現在全湊在她身邊了。
“天哪,香香,你的眼光還真是特別,居然,居然會看上那麼一個人?天哪!”紫荷的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上去了。
“那個老色狼!”煙雨唾一口,“香香真的傻掉了!”
“是呀,之前雨晨老是被他搔擾。”
“還光是雨晨嗎?我們這裏,哪個女孩子沒被他那雙髒手碰過?我那次,都快把手洗破了。”
安小朵打斷她們的話,捧著腮,說:“可是,我很喜歡呀,為什麼我一來這裏,他就不來了呢?”
煙雨象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自言自語的說:“你別說,也是,這個人倒真是有日子沒來了。”
“可不是。”紫荷接著說:“好象還是那天晚上來過一次。”
“那天晚上。。。。”煙雨說著,“哎,說起來,那晚真是怪怪的,大家覺得呢?”
幾個小丫環都使勁的點了點頭,人就是這樣,一旦說到了什麼奇怪的事,便會越說越停不住,安小朵縮在一角,支起耳朵,細細的聽。
隻聽紫荷說:“我總覺得,老色鬼的轎子裏,不隻他一個人,還有一個人。”
“我也這樣覺得哎,那幾個轎夫累得呀,大汗淋漓的。”
“可是,你要說有兩個人吧,轎子走時,我們可都看到了,就隻有他一個人呀?”
“還有呀,那天晚上,我見浣紗慌慌的,我還聽見梅妃娘娘在屋子裏一個勁的咳嗽,象是喘不過氣來,可是,居然也不宣太醫。”
“是呀,沒宣太醫不說,怎麼第二天,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反說是得了膿瘡呢。”
“哎呀,反正就是怪怪的,說不出的怪。”
安小朵心裏也直發毛,這時,另外一個一直默默無聲的小丫環突然哭了出來。
“你怎麼了?”煙雨推她。
那個小丫環說:“你們別說這事了好不好?我害怕。”
紫荷笑,“有什麼好怕的,就是瞎說著玩的。”
那個小丫環說:“你們都沒看見,我看見了,那個轎子裏,有一個蒙著頭的姑娘,可是,走時,轎子裏卻空空的,而我們的屋子裏,也沒見多個人出來,那個姑娘,好象平空消失了,這些日子,我天天做惡夢,我好怕呀!”
小丫環說著,又哭起來,這下大家全都愣住了,原來隻是猜測,現在,卻成了真實的,如果真像那個丫環說的那樣,那麼,那麼一個活生生的人,去了哪裏?
一時之間,再也沒有人說話,那個小丫環仍是暗暗的抽泣著,煙雨在這夥丫環裏年齡最大,當下安慰說:“別哭了,咱們做丫環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其他的事,別多想,也別多問,更不要多說,這樣,就不會有事的。”
說到這裏,人人心裏都帶著驚懼,大家都散開了,各自睡去,安小朵也躺下,在黑暗中大睜著雙眼,如果那個蒙著頭的姑娘,是現在的梅妃,那麼,原先那個梅妃,會不會是得了肺癆死了?那麼,她的屍體呢?
想到屍體兩個字,安小朵頭皮發麻,雖然也曾經曆過戰場那種血腥的場麵,可是,安小朵還是無法接受,有可能跟一具屍體生活在一個小空間裏的事實。
因為小丫環的一句話,安小朵開始注意觀察起梅妃所住的那間屋子,如果這裏有屍體,會藏在哪裏呢?這麼大夏天,如果真有一具屍體在裏麵,不可能什麼氣味都沒有呀?還是,允諾那晚已經將屍體帶了出去,隻是方法比較巧妙,那幫丫環見到允諾,躲閃都來不及,想必也未必看得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