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最癡情的男人
她不敢再亂動,又往一邊滾了滾,她可不希望,自己能重見光明時,發現自己正在跟一具臭臭的屍體麵對麵躺著,那簡直能成為她下輩子永恒的惡夢。
可是,有些事,一旦想到了,便不能再停止,關於屍體的聯想,在瞬間豐富得可怕,安小朵更是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那些小丫環曾經說過的,一個姑娘憑空消失了的事。
其實,是真正的梅妃突然消失了吧,那麼,如果,那些小丫環真的沒看到允諾的轎子裏帶出去過人,那麼,屍體會不會就真的藏在這個黑乎乎的地方?
這樣的聯想讓人魂飛魄散,她開始拚命的叫,救命呀,救命呀!
喉嚨都快叫破了,也沒人應聲,安小朵勉強又把自己的魂魄聚攏來,想著主意。
其實,屍體也沒什麼可怕的,不過,就是有點嚇人,有點臭罷了,這暈暈沉沉的,也不知自己到底在這個鬼地方待了多久,但是,洛熙如果老是看不到她,一定會來找她的吧?可是,如果他找不到自己怎麼辦?話說回來,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安小朵又看了看四周,也許是因為眼睛已經習慣了黑暗的緣故,眼前的事物已浮現了一個大致的輪廓,這裏,應該是間地下室或者地窖之類的吧,空間很狹小,牆角好象有水似的,那種潮濕的氣息撲麵而來。
看來,不能光等著別人來救自己,得先自救呀,隻要能解開身上的繩索,一切就好辦了。
安小朵又往牆角滾了滾,手徒勞的在地上亂摸,都是粘粘的土,她繼續往前滾,這麼滾了半天,累得一身大汗,除了土之外,什麼驚喜也沒有。
她停在那裏,喘息著,在心裏又把允諾月影浣紗三人的祖宗八代招呼了十幾遍,罵夠了,又咬著牙,繼續滾,腰間突然一痛,像是有什麼烙到了她,火辣辣的疼,她的心裏,卻是一喜。
重又調好角度滾回去,手在地上摸索著,一個硬硬的東西,她用手拿起來,又用手指在上麵一點點的試,似是冰涼的鐵片樣的感覺,她心裏樂開了花,趕緊把手上繩在上麵蹭,謝天謝地,繩子開了,她自由了!
她站起來,揉揉發酸的手臂,手上粘乎乎的,好象是流血了,但她也顧不了那麼多,在小小的空間裏打著轉,突然聽到上麵傳來叮咚的聲音,她忙大聲喊救命,頭頂突然大放光明,一個影子跳了進來。
安小朵見了那個影子,暗暗叫苦。
她還以為是洛熙呢,怎麼又是允諾這個鳥人?
明知避無可避,可她還是往牆角縮了縮,腳突然碰到了什麼東西,彎腰一看,尖叫一聲,牛捂住了自己的臉。
允諾此時已像老鷹捉小雞一般擒住了她。
安小朵大叫,“你們好變態,居然把個死人泡在水裏,那個,才是梅妃對不對?”
允諾根本就不理她,隻是一個跳躍,把她提溜了出去。
眼前一片明亮,安小朵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這才發現,自己居然還在梅妃的屋子裏,不過,屋子裏的正中間,挖了個大大的洞,自已就是從那個洞裏出來的。
那個梅妃狠狠的唾了她一口,“沈落落,差點被你這個賤人騙了。”
安小朵看著她,說:“你是月影,對不對?”
梅妃冷哼一聲,“臉都變了,你居然還能認出我,看來,我們真不愧是死對頭。”
安小朵淡淡的說:“我不是你的死對頭,允諾才是!”
話剛說完,嘴就被人捂住了,允諾把她拉在麵前,說:“賤人,再胡說,我殺了你!”
安小朵嘴被捂住,哪裏還說得出話來,這時,門咣當一聲被揣開了,一隊人馬殺了進來。安小朵一看,帶頭的是洛熙,而他身邊的人,居然是溫寧!
兩人見到她,同時急促的叫了聲,“落落!”連連揮手,讓身後的人停住。
“允諾,你已經沒有退路了,還是束手就擒吧!整個延禧宮,已經被皇上派的人,圍了個水泄不通,你以為,你還逃得掉嗎?別做夢了!”洛熙喊。
“住嘴!”允諾原形畢露,“沒想到我策劃了這麼久,居然還是被你和這個死賤人給算計了,若不是你們,大清的皇位已經是我在坐了,哼!”
“你以為皇上便那麼相信你嗎?你太過自負了,像你這樣的人,失敗簡直是必然的事。”溫寧冷哼了一聲,“你以為我這些年,便真的退出了嗎?作為皇上身邊最隱秘的一支隊伍,這些年,我一直都沒忘記在調查你,隻是,你太狡猾了,我其實很奇怪,你是怎麼樣教出那麼多的死士。”
“哈哈哈”允諾狂笑,“想要一人對我忠誠,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控製他最在意的人,他們的至親都控製在我的手裏,他們隻能對我言聽計從。”
洛熙冷笑,“言聽計從又怎樣?他們的心,不在你這兒,他們哪一個不是恨你入骨?”
允諾倒還是一個勁的笑,“我不成功,也無妨,有那麼人陪我一起死,我覺得,非常快樂!尤其是讓你的這個小美人陪著我一起死,更是好得很!”
安小朵破口大罵:“死變態,誰要跟你一起死,死了我也上天堂,你得下地獄!你居然能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作出那樣豬狗不如的事情,你連禽畜都不如!”
“住口!”允諾蒼白臉上驟然浮現一片紅雲,顯然,對於那件事,他自己也是心虛的很。
安小朵心中得意起來,感覺自己抓到了這條毒蛇的七寸,自己要再胡說八道一陣,讓他和月影也掐起來,那才叫妙呢。
可惜她的小計策還沒實拖就夭折了,允諾見她嘴張著還想說話,索性讓月影拿了根白布,綁住了她的嘴,這是哪裏的白布,不會是女人的裹腳布呀,怎麼那麼臭?
安小朵幾乎想吐出來了,允諾唰的把劍橫在她的脖子上,冷笑說:“洛熙,給老子讓開,不然,我保證,你的女人一定會死得很慘!”
洛熙和溫寧投鼠忌器,隻得閃出一條路來。
“好,很好!”允諾笑著,吩咐身後的浣紗,“去,拉幾匹馬來,我帶你們,回我們自己的國家!”
浣紗點頭應道:“是,主公!”
馬牽過來了,安小朵被硬搡上馬背,洛熙等人卻仍是攔在門口不動。
允諾著急了,劍尖在安小朵脖子上一劃,涼涼的,接著,是火辣辣的痛,安小朵硬撐著,不吭聲。
洛熙叫了聲,“落落,”幾乎想撲上前來,允諾大叫,“快點讓路,不然,我一刀刀剮了她!”
“不,你不許動她!我讓開就是,隻是,在我讓路之前,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你終究是什麼人?是大清國的人,還是根本就是外族的奸細?”
“哈哈哈”允諾大笑,“我是為我的族人而戰,我是我們族人的英雄,什麼奸細!”
“那,你的意思是說,你從十五歲開始,便潛伏在我們大清國?”
“那是自然,我從少年時便立下大誌,要為自己的準葛爾家族爭光,隻可惜我那麼多年努力,到最後,居然還是盡毀於你們這些人之手!”允諾說著,心中竟然是大為悲憤似的,“我就不該聽哲爾的話,我應該早點把你們殺死,隻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真是可恨,若不是因為哲爾那個沒用的男人,我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內外交困,而致壯誌難酬,可恨呀,可恨!”
允諾說這幾句話時,渾身都在顫抖著,顯然對那個哲爾也是耿耿於懷。
洛熙聽到哲爾兩個字,猛地一震,但他還想再拖延時間,當下又問:“哲爾是誰?是不是,你要帶我去見的那個首領?”
“呸!”允諾唾一口,“什麼首領?他就是沒用的東西,要按我們的計劃來,這大清國老早就是我們準葛爾的了,他那樣一個剛出蛋殼的小毛孩,簡直不值一提!”
“看來,你對他,腹誹甚多呀!是不是,準葛爾的首領原來應該是你的?”洛熙不住口的往下問。
允諾剛想作答,卻又猛地收住口,“洛熙,你又想耍什麼花樣?老子沒功夫跟你磨牙,快點讓開!”
這時,從門外突然急急的衝進來一個滿頭白發的婦人,安小朵一看,是錢母。
見她一到,允諾失聲叫:“你沒死?”
與此同時,月影也大叫:“娘,娘!”
錢母流著淚,緩緩的走向月影,“小丫,你終於肯認娘了,這些娘,娘想你呀,自打你走了之後,娘跟你爹就四處找你,是娘對不起你呀,是寶兒對不起你呀,讓我的小丫受了那麼多的苦,娘心裏,真的是痛呀!”
月影跳下馬,跌跌撞撞的抱住錢母,母女倆放聲痛哭。
“娘,你跟我們一起走吧,我們去很遠的地方,在那裏平靜的生活在一起,”月影說著,扶著錢母,“娘,上來,我們一起走!”
“不,小丫,我不能走,你也不能走,你不能再跟這個禽畜不如的人在一起了!你不能!”
允諾見勢不好,忙喝住月影,“月影,你要是再囉嗦,就自己留下受死吧!浣紗,我們走!”
月影慌慌張張的把錢母往馬上拉,錢母掙紮著,“小丫,你爹和寶兒全都死在了這個允諾的手裏,娘也是撿了一條命,你連個禽畜都不如,你不能跟他走哇,不能走!”
月影不敢相信的看向允諾,“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殺我的爹娘?他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殺他們?”
月影衝到允諾身邊,一個勁兒的晃著他的手臂,他們這邊拉拉扯扯,浣紗忙下來,想把兩人分開,允諾被這麼一吵,注意力便有些不集中,他一心想擺脫月影,卻沒料到懷中的安小朵趁勢飛起了一腳,踢中他的麵門,他一急,橫劍就向安小朵刺去,安小朵躲閃不及,隻得閉眼生受,這時,隻聽撲哧一聲,身上居然沒有任何痛感,她睜開眼,洛熙在她麵前軟軟的倒了下去,與此同時,溫寧的劍已攻到允諾身邊,見安小朵已脫離危險,洛熙帶來的人也一哄而上,允諾和浣紗對著那麼多人,情知將命喪於此,一眼瞥到月影和錢母還抱在一起,便順手把兩人擄了過來,錢母因為靠近宮裏的侍衛,被一個侍衛順手一撈,又扯了回來,月影卻被允諾一下抱在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