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隨波逐流(1 / 3)

第四十三章  隨波逐流

安小朵、綠痕、紅芷三人各自在斷崖村找到玩伴,玩得很開心。

不管心裏開不開心,但最其碼,表麵上如此。

年又到了,三人聚在一處,看漫天的煙花。

三人都沒有說話,各想各的心事。

冬去春來,萬物複蘇,漸漸的,斷崖村的山也變得青黛,水也變得秀美,春日裏百花盛開,安小朵總算相信袁朗的話了。

還是在冬天時,安小朵曾經問過袁朗,這裏一片貧瘠,又與世隔絕,為什麼村人不走出去,別謀出路,卻要在這裏生受。

袁朗奇怪的看著她,半晌,說:“我走過很多地方,總還是覺得斷崖村最美,你不知道,每到春暖花開,這山間的景像有多迷人,你若見了,一定也會舍不得離開。”

如今安小朵見了,確是生出久留之意。

這裏的空氣都顯得格外的清新,天也比外麵的要藍,仿佛,她墜入了別的時空,跟遙遠的洛熙他們,並不在同一藍天下。

現在想起洛熙,突然覺得遙遠。

想起曾與他在一起的日子,竟象是上輩子的事似的,那麼久遠空渺,她是不愛他了嗎?

是吧,她覺得疲倦,而斷崖村,確是一個避世的好地方。

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上雲卷雲舒。

安小朵突然想起這句詩。

她從來不吟詩,這回念了這一句,綠痕低低的說:“小姐,你是不是想開了?”

“想開又如何,不想開又能如何?”安小朵淡淡說著,“與其守在心愛的身邊看他與別的女人眉來眼去,我還是覺得,這樣的閑淡的日子比較好。”

綠痕點頭,“我也這樣覺得,最其碼,心裏很安靜。”

紅芷在一邊重重點頭,“我同意,我也覺得這樣很好。”

屋子外,又響起了三個男人的笑聲。

自從春來,他們六人便常常結伴出遊,安小朵歎口氣,模糊的想到自己在現代時看到的一句話:有時,愛的是一個人,嫁的,卻是另外一個人。

當時,不明白,現在,終於明白。

當安小朵三人在斷崖村悠閑度日的時候,她們不知道,她們的落跑把京城裏的三人男人急成了什麼樣子。

整整一個冬天,洛熙溫寧連同何宇,幾乎把京城周邊的幾個地方掀翻了過來。

洛熙是在半夜裏突然醒來的。

不知為什麼,他總是睡不安穩,他太明白安小朵的個性了,她那麼吵的一個人,突然間的安靜下來,絕對沒什麼好事。

所以,臨睡前,他緊緊的摟住了她,納妾隻是迫於無奈,她永遠是他心中的唯一。

隻是,他一向不善於表達,他睡到半夜,發現懷中空落落的,睜開眼,那個軟軟的甜甜的人兒不見了。

隻留下輕飄飄的一張紙,也隻寫了輕飄飄的一句話:洛熙,我們,就到這裏吧!

她居然連多一點的字都不肯寫,他懷疑這個女人的心腸是石頭做的。

他攥著那張紙,整顆心都抽緊了。

披衣下床,燃起燭光,他發現她什麼都沒有帶,連她一直當作寶貝一樣收藏的他的畫像和他的頭發也沒有帶,更不用說,那些首飾衣物了。

他瘋狂的衝出門,叫起所有的家丁,逼人的寒氣中,他隻穿了件單薄的夾衣便匆忙跑出去,可是,空曠的大街上,哪有她的影蹤?

他跑去了沈家,她不在,然後,很快沈家發現綠痕也不在了,同時不見的,還有那匹馬。

暫住在沈家的溫寧當場就傻了眼。

綠痕走過很多次,每一次出走,都會讓溫寧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更遠了些,可是,再遠些,終歸他能把她找回來,後來,綠痕要求回到沈家,他同意了,與其天天把她圈在那個家裏變成一個木頭人,還不如讓她在沈家待著。

隻要她不走,他便可以日日見到她,不說話,心隔膜著,也無所謂,不然還能怎樣?妾,他也納過了,孩子,也生過了,這是他為人子必盡的義務,她若不理解,他也沒有辦法。

兩個女人,在同一個晚上消失,想都不用想,一起落跑了吧?

撇下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茫然一片,正發著呆,又一人一頭闖進來,竟是何宇,他們很快得知,紅芷也不見了。

洛熙哭笑不得,自己的這個夫人連落跑都驚天動地,居然還拐帶別人的妻子一同出逃。

三個男人一碰頭,沒別的辦法,一個字:找。

原想她們三個女子駕著馬車,跑也跑不了多遠,便一直在京城附近搜索詢問,誰知竟一點音訊也沒有,就這馬兒,瘋跑一夜也不過百十裏路,她們總得住店吧,可是,方圓百裏的小店幾乎全打聽過了,壓根就沒見過這樣的三個人。

她們好象是突然的從人間蒸發了。

又或者,遇害了?

這樣的想法,讓三個大男人愁得直敲腦袋。

最後,實在沒辦法,經過皇上特許,連沈子軒的大軍都搬動了,以京城為輻射點,一張超大的網撒出去,馬不停蹄的找呀問呀,大江南北幾乎都跑遍了,依然不見這三人的蹤影。

這一個年,因此過得淒惶無比,在一個偏僻的小店裏,三人看著夜空,相對無語。

當然,如果他們知道他們的女人們正打算移情別戀,另尋新歡的話,估計得當場吐血。

“王爺,下一步,我們往哪裏去?”何宇問。

洛熙疲倦的搖搖頭,“我看這一回,她們三個是鐵了心要離開我們了。”

溫寧歎息著,“是,找一個人其實並不難,更何況,我們有那麼多人,可是,如果那個人誠心不讓你找到,那就難了。”

“紅芷,還是個易容高手。。。。。。”洛熙站起身,看著窗外枯敗的一池蓮荷,苦笑著搖搖頭,順手摸起身邊的酒壺,一飲而盡。

“我真的好後悔,就為了所謂的後人,失掉我畢生最心愛的女人,便是從今以後,兒孫滿堂,又能如何?我這輩子,又有什麼快樂可言?”洛熙喝著酒,喃喃自語著,腦海中與沈落落之間的一幕幕曆曆在目,他突然明白她走時的心情,她定然是傷心欲絕了,換作是他,也是萬念俱灰了。

他思來想去,隻覺千般萬般的對不起她,若是此生再也尋不到她,從此便永遠不得相見,想到這裏,更是心如刀絞,隻是大口大口的灌酒,隻盼得醉死了,心裏才能好受些。

他的情緒也感染了溫寧和何宇,溫寧想到他受傷時,綠痕日日夜夜的陪護,想起新婚時兩人的萬般甜蜜,心裏也是黯然,何宇想到自小與紅芷飄泊江湖,好不容易相聚,原想照顧她一生一世,卻也沒料到老天捉弄,心裏也是鬱悶得很,三個男人,你一杯我一杯,喝了個一蹋糊塗,這一喝,直喝得月至中空,夜深人靜,小客棧裏的客人大多睡了,溫寧想上茅房,便跌跌撞撞的走上樓,他喝多了酒,有些摸不著北,摸了半天,剛想解開褲帶,卻發現有什麼熱乎乎的東西在蹭他的屁股,他一驚,酒醒了一半,忙把頭一轉,發現自己不知怎的,竟然摸到了後院的馬房來了,一匹馬兒正親昵的拿腦袋蹭他,大大的眼睛在月光下烏溜溜的,竟是說不出的熟悉,可是,這並不是他所騎的那匹馬呀?他借著月光,把馬又細細的看了一遍,及至看到馬脖子處那個白白的梅花形的印記,心裏陡然一驚。

這不是綠痕的馬嗎?在沈家,他與綠痕兩人雖然並不說話,可是,他的目光卻也常常流連在她的身上,她似乎很喜歡這匹馬,閑暇時,總是拿著最鮮嫩的草去喂它,給它梳理毛發,綠痕走時,那匹馬也不見了,現在卻出現在這裏,難道說,綠痕她們也住在了這所客棧?他的心裏一下子激動起來,恨不得馬上把客棧房間裏的門全都打開,一間間查看,抬頭看了看天,又平靜下來,還是等到明天吧。

他急匆匆的回房,興衝衝的叫醒洛熙和何宇,兩人一聽,也立馬精神抖擻,這一夜,這三人再難入眠,隻是趴在窗邊盯著那匹馬看,眼都不敢眨一下,好不容易等到了天亮,客棧裏的客人大都起來了,隻是不見人來牽馬,三人又急了,找了店裏的夥計來問,這才知道,原來馬的主人,一早就去集市上去了,聽說是賣什麼珍奇的花,而且,並不是三個姑娘,而是,三個大男人。

男人?三人的心裏一沉,綠痕的馬,怎麼會到了三個男人的手裏,難道?這樣一想,三人更加緊張,連早飯也來不及吃,何宇和溫寧留在原地看馬,而洛熙塞給店夥計一錠銀子,拉著他去尋馬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