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棋墨不輕不重看了她一眼，眸光之中的神色仍舊非常平靜，聲線也無比冷冽道：“怎麼？在外麵吃過了？”
蘇雪沒有料到夜棋墨還會問她，她不想撒謊，也想知道夜棋墨是什麼看法。
頓了頓，她才放下筷子開口道：“是啊，我剛剛和季子旭一起吃了飯。他做好了送過來的。”
蘇雪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夜棋墨的神色，發現男人根本就沒有什麼反應，她失望的同時又覺得自己真的想得太多了。
別說夜棋墨不在乎，夜棋墨在乎又怎麼樣呢？在乎就能說明什麼嗎？他們已經分手了，現在之所以會這樣，不過是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呢？
蘇雪其實自己也有些不太明白。
“嗯，季子旭挺好。”夜棋墨仿佛特別客觀地點評著。
蘇雪愣住了，她沒有想到夜棋墨竟然會這麼說，但轉念一想，從前夜棋墨似乎就說過類似的話語。
他覺得季子旭不錯，甚至隱約有撮合他們的意思。
這一點曾經讓蘇雪很生氣，當然，現在她已經不會了，對於夜棋墨，她不該再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眼下夜棋墨又這麼說，蘇雪突然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她慢條斯理道：“我不會再作踐自己，也會試著去交新朋友，試著接納別人，我可以離開了嗎？”
夜棋墨低下頭，似乎是在認真吃飯，纖長的睫毛掩蓋了他的情緒，讓人沒有辦法看真切。
蘇雪以為夜棋墨不會回答，甚至都不會抬起頭來看向她，卻沒有想到夜棋墨像是認真考慮了一下一般，抬起頭來看向她的時候，眸光之中平靜一片，仍舊帶著一如既往的冷意。
“可以。”夜棋墨點點頭，同意了。
蘇雪也跟著點點頭，她的目的總算是達到了，可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一點兒都開心不起來，好像心下還有什麼事情，完全沒有辦法釋懷。
她其實很想問問夜棋墨，他們到底是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但她還是放棄了。
夜棋墨的雙眸實在是太清冷，讓她沒有辦法開口詢問，也有些害怕自己詢問了，卻沒有辦法得到想要的回答。
“那我明天就離開。”蘇雪本來想說今天就離開的，卻又覺得太倉促了，會顯得自己像是落荒而逃一般，幹脆就雲淡風輕說了明天。
夜棋墨自然不會有意見，點點頭，淡淡道：“我吃好了。”
說完也不等蘇雪的反應，他直接就起身離開了。
看著男人在樓梯口慢慢走上去，蘇雪隻覺得心下很不是滋味，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的確沒有想過夜棋墨會挽留，可真的變成這般，她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蘇雪不由苦澀笑了笑，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變得這般別扭，甚至都有些不像她自己了。
低下頭看了看眼前的飯菜，明明還是熱氣騰騰的，卻讓她心下有些發冷。
其實夜棋墨就是在等她吃飯吧？就算也棋墨已經不著邊際解釋了是來不及吃，但就讓她騙騙自己，以為夜棋墨就是在等她吧，當做是最後的溫暖。
這般想法，連蘇雪自己都笑了，哪怕已經吃不下了，她還是又吃了一些，這才慢慢上了樓。
蘇雪待在房間裏，想了想，還是開始收拾東西，既然明天就要離開了，不該留下的，還是什麼都別留下吧。
她想起來之前在夜家，就是因為走得太急了，什麼東西都沒有帶走，後來也沒有想去拿回來，卻沒有想到等她無意之間撞見的時候，已經被夜棋墨都給扔了。
這一次她自己帶走好了。
蘇雪本來就沒有帶多少東西來，很快便收拾好了，她看著自己那小巧的行李箱，也是真的沒有想到，竟然一個小箱子就裝完了。
她眸光之中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光芒，最終還是輕輕歎了一口氣，洗漱睡下了。
蘇雪不知道的是，夜棋墨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起身來到了她的房間門前，都已經抬手了，卻還是沒有敲門。
他有很多很多話想要和蘇雪說，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甚至都不知道到底該從何說起。
是他讓她離開的，也是他沒有挽留。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不自愛的人，夜棋墨一直都是知道的，那不過是他將她留下來的借口罷了，而現在，他已經沒有什麼借口再讓她留下來了。
就讓她離開吧，夜棋墨心下很清楚，再把她留下來，總有一天他會克製不住。
他會克製不住自己的心情，可控製不住自己的心。
芳姨覺得還是很有必要找蘇雪好好聊一聊，她雖然並未對蘇依依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但也知道自己的確是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