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雀兒走進茶屋之內,她用指尖點了點安子旭的臉頰,問道:“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安子旭麵色極為難看的轉換著顏色,他苦澀笑道:“沒什麼。”
“我猜你大概是在掛你父老鄉親的生命安全吧。”荊棘雀兒眼皮垂落,她在安子旭的對麵坐了下來,低語道,“我能理解你心中的那種惶恐和不安,因為我正在承受著這種未知的恐懼。”
安子旭陡然昂起頭,他看到了荊棘雀兒那噙滿淚珠的眼眶,淚珠就像滾入大壩的洪水,即將洶湧而出,他手背貼到了嘴唇上,笑道:“你在胡什麼呢。不論龍仙門是怎樣的一個人,不論他的境界有多高,隻要他敢動我媽媽和鄉親們的性命,我絕對饒不了他!”
“媽媽?你都沒跟我提起過你家裏的事情。”
提到家裏,安子旭的臉色不由得變得極為暗淡起來,荊棘雀兒伸出手抓住安子旭的手掌,笑道:“不快樂也是一,快樂也是一。如果我們真的即將麵臨死亡,為什麼不快樂的度過每分每秒呢?”
她拉著安子旭飛快地出了茶屋,向充滿了節日味道的茶屋跑去。
陰雲從四麵八方彙集而來,籠罩了山麓和鎮的上空,一片片雪花落了下來,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飄落的如此雪白輕柔,令人彷徨落淚。
安子旭吃著熱騰騰的飯菜,眼神卻是飄向了窗外的雪花,兩個男孩的虛影出現,他們手抓著雪球,互相追逐打鬧。如果時間能夠回溯,他寧願不曾接觸過逐鹿,寧願不來這繁華紛擾的燕京市,就那樣沒有煩惱的待在與世隔絕的鎮該有多好。
荊棘雀兒看著想事情想的出神安子旭,她的手腳變得輕盈起來,安子旭的眼眶逐漸放大,眼角流下晶瑩的淚珠,荊棘雀兒愕然的看著他,眼球轉向一邊。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日近西山,黑夜漸漸襲來,安子旭踩著嘎吱嘎的厚雪和荊棘雀兒沿著柏油馬路上山。
在半途中,兩人都沒有話。轉過一個彎,安子旭的眼睛向前望去,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躺在冰冷的雪上,他麵色微變,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黑子的身前,他摸著他冰涼的身體,忙將他抱了起來。
“這孩子是誰?”荊棘雀兒來到安子旭的身邊問道。
“夫人認的幹兒子。”
“二姨認得……幹兒子。”
荊棘雀兒愕然,安子旭運轉內力,他腳尖貼地快速的飛掠,身影疾風似電。
“等等我。”
荊棘雀兒加快腳程,竭盡全力的追趕安子旭的步伐。
安子旭關切的看著懷中的黑子,他現在情況異常的不妙,額頭的黑點已經消失無蹤,他皮膚慘白,和周圍的白雪完全可以融為一體。
安子旭緊張道:“再撐一會。黑子,很快就到家了。”
安子旭來到荊棘宅邸前麵,他縱身而起,身形躍起四五米高,腳掌直接落到了屋頂之上。他彎腰破開寒風急速奔跑,腳掌落地間,電射般鑽入了客房之內。
他手忙腳亂的幫黑子褪去衣服,掌心運轉內力,將滾熱的內力輸送到了黑子的體內。一陣陣水蒸汽從黑子的身上冒了出來,他的體溫正在回升,無力的眼皮逐漸的睜開了。
“這裏是……”他迷迷糊糊的搖著腦袋,言語有氣無力。
“不要緊了。你安全了。”
安子旭找了一套幹淨的衣服幫黑子穿上,他將他抱到床上,蓋上了三層被子。
黑子模糊的視線看到了安子旭那標誌性的山羊麵具,笑道:“終於找到你了……”
“你已經安全了。不要擔心。”
黑子點了點下巴,雙眼閉合,陷入了沉睡。
荊棘雀兒氣喘籲籲地趕到荊棘家,她將黑子的事情轉告給了荊棘花。荊棘花雙目一凝,她腳步匆忙的趕到了安子旭的客房,當她看到躺在床上,麵容憔悴的黑子,雙眼不由得冒起寒光,她斜瞥著安子旭,目光咄咄逼人。
安子旭低著頭站在一側,他被荊棘花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他緩緩閉上眼球,沒有開口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