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局促不安,小動作不斷,一臉不安和猶疑的問,“你們找俺幹啥?”
邵墨欽眼裏有種說不出的難過,他打著手語,一旁的下屬說:“別怕,我們不是壞人。”
那女人好奇的睜大眼,說:“你是啞巴啊?”
下屬皺了皺眉,邵墨欽表情很平靜的點下頭。
他繼續打手語,下屬說:“你先在這裏呆幾天,我們核實你的身份後,會送你回家,見你的家人。”
“俺家在紅安村,你們硬是把俺從家裏帶出來……”女人說著,蠟黃的臉上帶了委屈和害怕,“家裏三個娃等著俺回去,小娃剛斷奶,俺不在屋裏頭要哭……”
邵墨欽臉上表情幾番變幻,看向陳磊。
陳磊低下頭,說:“她不願意跟我們過來,我們采取了一些強硬措施。”
“俺家沒錢,俺男人是種地的,一年收成才夠一家人吃……你們把俺帶來幹啥子,俺要回家……”女人說著哭起來了。
邵墨欽向女人走近,極度的心疼和愧疚拉扯著他的心,眼裏情緒一言難盡。他想撫慰她,讓她別害怕,可是他自帶的強大氣場和那淩厲眉眼的氣勢,使得女人後退了幾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哭的更厲害了,“俺要回家……娃兒在家裏等俺……再不回去男人要打俺……”
邵墨欽皺起眉。陳磊適時道:“她身上有常年家暴留下的痕跡。”
邵墨欽臉色一沉,快步上前,在女人跟前蹲下,拉起她的手,果然在她手臂內側看到深深淺淺的掐痕。女人嚇得迅速收回手,胡亂揮舞著,嘴裏罵著粗俗的髒話。她一邊揮一邊挪著屁股往後退,直到撞到牆角。
邵墨欽蹲在原地,一動不動,女人的手指揮過臉龐時,指甲在他臉上劃出一道抓痕。紅色的印記,在白皙的皮膚上分外突兀,他仿佛沒有知覺,隻靜靜的看著她,明明沒有流淚,眼神卻比流淚要悲傷千萬倍。
女人抱著自己哭,邊哭邊罵。好半晌,邵墨欽站起身,對下屬打手語,“帶她去酒店休息,盡快做dna檢驗。”頓了頓,又補充,“安排兩個女人陪她,無論怎麼做都行,一定要讓她開心起來。”
吩咐完,邵墨欽走向那個女人,本想安撫她,對方的抵觸情緒更激烈,“臭啞巴走開……俺要回家……”
邵墨欽無奈的站起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再次叮囑下屬照顧好她,轉身離去。
邵墨欽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跌坐在沙發裏,渾身如虛脫了般,黑眸裏悲傷、痛苦、愧疚、自責、意外種種情緒混雜交替。
“墨墨,我們過家家,我當新娘,你當新郎……”
“我以後要嫁給墨墨做新娘……”
“墨墨要等我……不能娶了別人……”
“我有爸爸,有媽媽,有哥哥,還有墨墨……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俺要回家……娃兒在家裏等俺……再不回去男人要打俺……”
“她身上有常年家暴留下的痕跡。”
邵墨欽眉頭越蹙越緊,突然伸手抱住了腦袋,臉色痛苦到扭曲,栽倒在沙發上。
秘書敲門進入,發現總裁的異狀,立馬去一旁的櫃子裏拿藥,俯身跪在邵墨欽跟前,給他喂藥。
邵墨欽的症狀得以緩解,身體的痙攣漸漸平息。他趴在沙發上,漆黑空洞的眼神,慘白如紙的臉色,仿佛從地獄裏爬出來的人。
多少年了……日複一日活在煎熬和痛苦中……
即使找到她,這種痛苦絲毫不能減緩……不該是這樣,她本不該是這樣的人生……
邵墨欽獨自待在辦公室裏,過了很久,恢複情緒後,才想到今天還沒做完的事——跟秦梵音領證。
離開辦公室的步伐仿佛有千鈞重,每一步都帶著遲疑和煎熬。
最初以為各懷目的,不過是一場各取所需的婚姻,後來發現並不是……
她很好,好到他配不上。
感情就是不問值不值得,它是發自內心的,不顧現實,不問功利,喜歡了就是喜歡了……腦海裏浮現出她在月下說的那句話,他扯唇笑了下,眼裏盡是嘲諷。
蠢,沒頭沒腦的蠢女人,喜歡上他這種人。
既然到了這一步,婚終究是要結的。他的婚事,是邵家提上日程的一件大事,這不是兒戲。爺爺的身體也每況愈下,經不起風吹草動。
邵墨欽這樣說服著自己,聯係他的隨行助理。助理說,“秦小姐要自己一個人待著。”
邵墨欽開車趕去了民政局。
到了民政局,他裏外找了一圈,沒看到秦梵音的人影。
邵墨欽心裏突然有種說不出的失落,他以為,她會乖乖在這裏等他。
他給她打電話,手機關機。
邵墨欽感覺不對勁了,迅速開車趕往秦梵音家裏。
家裏他爸媽還等著他們倆回來,根本不知道秦梵音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