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的人,就不該在這世上存在……
從始至終,她都是多餘的……
顧心願閉著眼,身體不斷下墜時,生出一種解脫的快感。
不用再擔驚受怕,不用再患得患失、誠惶誠恐……
不用為了保住這一切苦心算計,每一天都在煎熬中度過……
死,才是她最好的解脫。
就這樣死去,餘生他們將永遠記住她。
“心願——”千鈞一發之刻,離得最近的顧旭冉衝上前,抓住了顧心願的腳。
顧心願的身體在半空往回蕩,幸好牆壁上垂吊著藤蔓植物,她的身體撞上植物,沒有受到劇烈衝擊。
顧旭冉死死抓著她的腳,把她往上拉。
她掙紮著叫喊:“不要管我——”
顧牧之上前幫忙,兩人合力把她拉了上來。
顧心願靠在欄杆上,渾身虛脫。顧牧之將她的衣領攥住,揚手就是兩耳光,怒道:“你想死給誰看!”
顧牧之在震怒之下手勁極大,顧心願被打的兩頰火紅。
顧心願抬起眼,看向顧牧之,雙眼裏的哀戚逐漸轉為激憤,發絲橫在臉上,將她的視線變得不那麼清晰,連平日裏對父親的敬畏都少了許多分,她喊著道:“我決定不了自己的出生,我連這條命都做不了主嗎?!”
“願願……”蔣芸淚眼婆娑的走上前。
顧心願看向慈愛的媽媽,猶如被抽空了所有力氣,跌坐在地,埋頭痛哭:“為什麼要管我……我死了不好嗎……隻要我死了,一切都結束了,所有人都滿意了……”
蔣芸蹲到顧心願跟前,將她抱住,哽聲道:“你在胡說什麼……你是我們的女兒……就算不是親生的,也是我們從小養到大的女兒……這個家裏不能沒有你……”
“媽……”顧心願求死的意誌徹底被擊潰,將蔣芸抱緊,泣不成聲道,“媽……我好怕……我怕你們不要我……我怕一切都會變……我一時糊塗,才會做錯事……我不想傷害梵音的……求你們原諒我……不要趕我走……”
“別怕,沒人趕你走……誰也不能趕你走……”蔣芸撫慰著她。
顧牧之和顧旭冉站在一旁看著,心中五味雜陳,各種滋味一言難盡。
良久,顧心願終於平靜下來。
顧旭冉歎了一口氣說:“心願,你跟我們一起去邵家,向梵音道歉,求她原諒你。隻有梵音才能說動邵墨欽不追究,我們都拿他沒辦法。”
蔣芸將顧心願扶起來,安撫道,“梵音是好孩子,她很善良,不會讓你去坐牢的……”
顧旭冉給邵墨欽發信息,“梵音在家嗎?我媽知道了她的身份,很想見她。”
此時,邵墨欽正在辦公室裏加班。老婆不在家,偌大的別墅變得空蕩蕩的,冰冷的讓人分外孤單難受,他不想回去。他選擇用忙碌來壓抑侵入骨髓的思念。
一個小時前,他給秦梵音發去一條微信。
當手機提示音響起時,他以為是秦梵音回消息了,臉色一喜。
拿起來看,卻是顧旭冉,眼神黯了下去。
他回應,“她去鄉下探親,幾天後回來。”
發出去後,他又補了一句,“我們不會原諒顧心願。她和梵音,你們隻能選擇一個人。做不了選擇就不要來找她。”
顧旭冉看到邵墨欽的回複,臉色幾番變幻。他沒有回複,將手機裝起來,若無其事的對蔣芸說:“媽,梵音去鄉下探親了,現在不在家。咱們等幾天再過去。”
他知道邵墨欽說不通,放棄了跟他溝通的打算。
養育了20年的女兒和流落在外的骨肉,這對他們家來說,是無法做出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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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墨欽盯著手機,屏幕上是他和秦梵音的微信頁麵。
她一直沒有回複,他忍不住又發了一條,“在忙嗎?”
手機另一端,秦梵音坐在自己的小房間裏發呆。
她爸媽突然提出離婚的無理要求,她難以接受。她不想告訴邵墨欽,以免他對她家人反感,她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服自己父母。
看到邵墨欽的信息,本該是感覺幸福的事,卻讓她更難受了。
她不想離婚……就算是忤逆父母,她也不想離婚……
一想到要離婚,秦梵音的淚腺瞬間被刺激了,雙眼水光轉動。
她緩緩輸入:“今天婚禮有點累,準備睡了。”
邵墨欽心中不由得失落,他忍了一天等了一天,就盼著晚上跟她聊幾句……但他還是回道:“好好休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