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肚子的委屈,讓張文輝覺得自己三天所受的苦、所作出的努力,都漂進水裏,無蹤無影。
但他還得去醫院,這是縣長的意思,也是縣長對自己的關心,總要接受才行。
到醫院,人多,做什麼都要排隊,十幾個人排隊讓張文輝有些惱火。嗓子出問題,本不是大病,更別說住院。是在演苦情戲,還是表現出自己不堅強?
早期,黨的口號是輕傷不下火線。自己嗓子出問題,說到底不算什麼,過兩天就會恢複。
自己如果住院,領導會怎麼說?而自己離開懷仁鎮了,那邊的人和事,誰在主持?會不會再次偏離方向?
對自己的情況張文輝還是熟悉的,畢竟五十歲過了,對很多事情的判斷是有經驗的。到街上藥店或小診所取一些這方麵的藥物,兩三天就可恢複。
但說他這樣做,卻心有不甘。劉秘書都交待自己可到醫院看病,難道自己就不能休息和養病?
十分鍾後,前麵隻有三個人就輪到張文輝,電話卻響了。那手機看,見是龍利群打來的電話,張文輝心裏莫名其妙地一緊。
因為他到懷仁鎮這麼久,龍利群還是第一次給他打電話。是懷仁鎮出事情,還是龍利群在學習之後,意識到要向自己彙報工作了?
“書記好,”龍利群在另一端說,張文輝聽了有些小開心,對方語氣不錯,也不是懷仁鎮出什麼問題,“高村那邊計劃修複礦渣堤壩,本來是三天前的工作。村裏今天請示,鎮裏這邊該如何回複?”
這個工作本身是田曉明在負責的,如今,龍利群向自己請示,那是不是表明田曉明不作主張,而是往上請示。
對懷仁鎮目前的工作,張文輝還是比較熟悉的。哪些工作是要推進,哪些工作可緩一緩,就這些工作而言,他未必不如楊再新熟悉。
對高村礦渣池的處理,縣裏早就有決定,也對之前泥石流的礦渣池做出處置。但楊再新後來覺得這樣子還是不行,必須要加固。
因為周邊的礦藏一旦開采,礦渣往哪裏堆,必定還是堆在之前選定的池子裏。如此,要加固堤壩,做到安全穩固。
高村那邊的工作也是一推再推,到如今卻是必要做好這件事了。張文輝有自己的判斷,這個事情雖說是楊再新最初提出來的,他也不會因人針對工作。
本想給龍利群直接回答,可以。但他卻說不出話,沒聲音。心裏急,可不要讓龍利群誤解自己,今後還肯不肯向自己彙報工作?
想給龍利群發微信或短信,但龍利群卻在那邊說不停:“書記,你很忙,是吧。沒關係,我要高村的人等著就是了。好的,我讓高村的人等你回來,再做決定。
還有,往各村修路、硬化道路的工作,準備什麼時候啟動?哦,對了,也得等書記回來再決定,看我這個急性子,確實要不得,我改,我一定改。書記,我就告訴他們,鎮上的工作,等書記回來後再決策。”
張文輝心裏急,但龍利群不等他回複就掛了。張文輝卻不知,龍利群掛了電話後哈哈哈地笑不停。自己這麼一鬧,張文輝還能夠在縣裏呆得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