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後麵的話有點欠扁,但好歹,這個時代總算出現了一個能理解我構想的人。”

“嗬嗬,那是因為,土方先生雖然擅於構想,卻不耐煩向別人解釋自己的構想。”

“說得也是,”土方歎了口氣,“一想到要對每說一句就要歪著頭想上半天的人解釋新撰組的未來就頭痛。”

“鐵血政策確實有效果的,但在有些時候,光用強硬手段是行不通的。土方先生如果想在這個時代成就一番事業的話,柔韌性是很必要的。就像今天會上,近藤局長被山南先生說動,靠的不就是人情嗎?”黑羽越說,土方的眉頭就夾得越緊……黑羽你沒事戳人痛處想死是不是。

“所以,土方先生,偶爾就可以了,能不能不要擺出這麼嚴肅的表情?”

“你要我每天對著隊員溫情脈脈的還不如殺了我。”

“我就知道……明明隻要把對新撰組的感情的十分之一表露出來,就不會再有隊員誤會你了……”這也是曆史上大家和土方先生漸漸遠離的原因之一吧。想到這裏,剛才那種難過的感覺又一次湧了上來。

這次土方沒有反駁,隻是學黑羽圈住對方的肩膀,把頭靠在對方的肩上。

由自己來做不覺得怎樣,但被土方摟住以後,黑羽能夠明顯地感覺到,和土方的手臂接觸的部分都傳來一陣陣的熱度。感覺……有點微妙。拍拍土方的後背,黑羽輕聲道,

“怎麼了?”

“阿勝(*注1)說我太心急了,要一個人去向他們低頭道歉。”

“不是土方先生的錯。”

“……永倉他們密謀寫建白書(*注2)。”

“這個,做得有點過了呢。”相當於越級上報啊。

“……山南在這種時候跟我要休假。”

“誰讓你不把山南先生的名字寫在組織圖裏。”

“就為這個?!”土方忽然把手收緊,嚇得黑羽心狂跳,“我也沒有把你的名字寫進去啊,你怎麼不休假?”

“我、我麼……追求不一樣吧。土方先生,山南先生是個很好的人(土方:哼),可即便是再好的人,也會有一樣或兩樣執著的東西的。你現在,就是在跟山南先生搶奪他最執著的東西。”

“什麼東西?金錢?名譽?地位?”

“不,是理念。”

“……”

“如果說土方先生是個藐視一切虛幻的名譽信仰,切實邁向目標的現實主義者的話,山南先生就是一個重視過程、重視民心的理想主義者。即使結果和目標是一致的,土方先生的方法隻會讓他覺得違背了自己的理想和信念。”

“理想?那是什麼?”土方很不屑地道,“不要跟著會議室裏那幫人起哄,黑羽,其實你也知道不是麼?新撰組是烏合之眾,要統帥眾人法度是必須的。一個健全的組織,總要有人扮壞人。”

“我知道,這個道理,我一直都知道。”黑羽放開手抬頭看著土方,認真說道。

“知道就好。”土方彎起唇角。

“讓我驚訝的不是這件事本身,而是土方先生竟然會親自把這個想法說出來。”

“哼,”土方別開眼,“不要以為我是喜歡才這麼做的。不,我也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但是我希望你能夠明白……我也很天真吧。”

黑羽看了土方半晌,忽然慢慢念道:

“‘我不會讓你回自己的時代的,但相對的,你的安全由我負責’。”

“什麼?”

“這句話是之前你救我的時候說的吧。”

“……你聽錯了。”垂死掙紮。

“那麼讓我回你一句:我不會回自己時代的。直到這個世界允許的極限為止,我都會在這裏,土方先生。”

“……是嗎?”土方望向黑羽。

屋內煙霧散去,窗外涼風習習,黑羽看著土方近在咫尺的臉,可能是之前的後遺症吧,土方低沉的聲音和嘴邊淺青色胡渣的痕跡再次讓黑羽心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