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皓辰點頭應諾,雙手垂在腰間,緩步向化肥廠的大門走去。
他們現在的位置,距離化肥廠大門也就是五六十米左右。
“站住!”
一名手持梭鏢的年輕村民大叫一聲。
所謂梭鏢,乃是一種類似於長矛的武器,鐵製的槍頭,許多農家還有留存。
這名村民手持的梭鏢鏽跡斑斑的,其實就是一塊尖銳的鏽鐵罷了。
現階段,這種武器基本上沒有任何用途了,也不知道他花了多少功夫才從雜物堆裏翻出來的。
“同誌,我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長,我叫薛皓辰……”
薛皓辰沒有站住,但是放慢了腳步,大聲說道。
“站住你不許過來,”手持梭鏢的村民依舊大聲喊叫,“公安局的,不許過來。我們要見市裏的大頭頭,要見辛……辛正雲”
難為這個村民,居然知道辛正雲才是新安市最大的官。
他們以前鬧過好幾回衝突,也去市裏上過訪,估計對新安市的“政治架構”有所了解。
薛皓辰說道:“要見市裏的領導可以,你們先放下武器。”
“嘿嘿,你想得倒美我們放下武器,你們就把我們都抓起來了?告訴你,今天我們不把那些流氓都抓起來,絕不會放下武器的。你不許再向前了,不然,我們連你一起打。”
說著,守在“工事”之後的二三十個村民,一齊舉起手裏的武器,在水泥袋上拍打,砰砰作響,倒也有些聲勢。
“什麼流氓?”
薛皓辰馬上問道。
“就是姓賴的那夥流氓,來了三四十個人,一來就亂砍人,我們被他們砍傷了十幾個。”
薛皓辰說道:“同誌們,你們這樣搞是不行的。流氓過來砍人,你們要馬上打電話報警……”
話音未落,人群中立時響起一陣哄笑之聲。
不但守在“工事”之後的二三十名漢子在笑,遠遠在一旁看熱鬧的村民也大聲哄笑。
薛皓辰的臉一下子就漲得通紅。他當然明白這些村民為什麼哄笑。
“報警?報警有個屁用你是公安局的副局長,我問你,我們以前哪次沒有報警?哪次報警有用?你們公安局和那些流氓,就是一家的我們才不會再上當這一次,我們自己解決。”
“對,自己解決抓到那夥流氓,把他們全都打死。”
另外幾個年輕的村民便大聲叫喊起來,神情甚是氣憤。
“打死他們打死他們!”
門外村民的大聲叫喊,立即便引起了“連鎖反應”,圍觀看熱鬧的村民和工廠內正在“組織進攻”的村民,都大聲喊叫起來,一時之間,現場十分混亂。
薛皓辰強壓心頭的羞憤,誠懇地說道:“鄉親們,現在的公安局,不是以前的公安局了。我們換了局長。賈局長是專門來收拾這些流氓混混的……大家也看到了,這次我們來了好幾百人。請大家放心,隻要你們放下武器,我們保證把砍人的流氓全都抓起來。”
現在當務之急,是讓村民們放下武器,免得造成更大的衝突,發生更大的人員傷亡事故。
“滾!”
那個拿梭鏢的年輕漢子已經很不耐煩,怒吼道。
“你說什麼都沒有用。叫辛正雲過來。”
原本我國的農民,是很好管理的,善良,甚至懦弱。然而一旦被激怒了,卻也不是那麼溫順。
這次龍華村的村民看來是下定了決心,要把事情鬧大。壓根就聽不進薛皓辰的勸告。
薛皓辰無奈,隻得暫時退了回來。
“書記……”
賈銘世說道:“老薛,先找他們的支書村長。”
這幾年,新安市政法機關在彭正東的領導下,在群眾心目中早已經沒有任何信譽可言。
單單靠公安局的名義,想要說服這些村民,殊非易事。
薛皓辰點點頭,正要行動,公路上再次煙塵滾滾,一長溜小車開了過來,與此同時,賈銘世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你好,我是賈銘世。”
“賈書記,我是王時恒。怎麼樣,公安幹警到了現場嗎?”
“已經到了。”
“情況怎麼樣?”
“很嚴重。發生了大規模的武裝對峙,現在還沒有緩解。”
“好,我和辛書記還有市裏其他的同誌,都過來了,注意控製現場事態,不能再擴大。”
不一會,烏黑錚亮的十餘台小車就到了麵前,辛正雲等人俱皆下車,大步走了過來。
還有一名尖嘴猴腮的四十來歲中年男子,跟在王時恒身邊。
這個人,賈銘世卻是不認識。
薛皓辰馬上低聲說道:“書記,那就是賴胖子。王書記的座上嘉賓。”
薛皓辰這話裏,可是頗有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