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官文卷 第二章 酒席
純官文卷 第二章 酒席
賈銘世正和孟軻說話,聽見周平叫唐棠下來見處長。先前並不在意,冷丁發卡掉在腳下碎了。一抬頭,樓梯上的女人“呀”了一聲,長發就“嘩”地散下一堆,忙舉手去攏,一邊走下來一邊在後腦處盤,人到院子,發也盤好了。
眼前的女人二十五六年紀,一身淡黃套裙緊緊裹了身子,攏得該胖的地方胖,該瘦的地方瘦。臉不是瓜子形,漂白中見亮,兩條細眉彎彎,活活生動。最讓人心動的是那細長脖頸,嫩膩如玉,戴一條項鏈,顯出很高的兩個美人骨來。
賈銘世心下想:孟軻說周平領了一個女的,丟家棄產來的牡丹,就思謀這是個什麼尤物,果然是個人精,牡丹城裏也是少見的了!
唐棠見賈銘世看著她微笑,說聲:“我好丟人喲!”卻仰了臉麵,大大方方伸手來握,說:“賈處長你好,今日能請處長到我們家真是造化,剛才還以為你不肯來呢。”
賈銘世說:“哪裏不去,也不能不去見鄉黨啊!”
周平說:“都進屋說話吧,院子裏怪熱的。”進得屋內,周平自然沏茶敬煙,反複說地方窄狹,讓處長委屈了。
顏銘說:“小周,不要說那麼多客氣話了。你和老孟隻管去拾掇飯,我來替你招呼就是。”孟軻和周平就去了廚房,唐棠還是立在那裏,往旋轉的電風扇上噴淋茉莉香水。
顏銘說:“銘世,來,坐到我這邊,你一走這麼長日子,想得人天天打問你。”
賈銘世笑著說:“姐還有這份心!近日忙什麼了,又出了什麼書?”
顏銘說:“就為這事要求你的,報社要我寫一份新聞稿,是關於劉書記的,可寫了幾篇又覺得不行,愁得頭發一掉一把的。”
賈銘世說:“不是有孟大才子嗎,還來叫我?”
顏銘說:“他不行,雲苫霧罩的,開口是中國古典文學如何,西方現代又如何,又喜歡亂批人家的稿子,人家報社都煩他了,你說說,我相信你。”
賈銘世說:“是些什麼內容?”
唐棠見一時插不上話,又給兩人添了水,便走到院子裏去。賈銘世在屋談了一會,借故上廁所,也到了院子。唐棠在葡萄架下,斑斑駁駁的光影披了一身,正無聊發怔,見賈銘世出來,立即就笑了。
賈銘世說:“聽你口音,是西山人?”唐棠說:“處長耳尖,你去過西山一帶?”賈銘世說:“那裏的豆皮和熱幹麵很出名。”唐棠說:“這就好了,我說處長來了我給他做一碗熱幹麵,周平倒取笑我,說一般人吃不慣的。”
賈銘世說:“那就太好了!隻是這城裏的芝麻醬不香,比不上你們當地的。”說著拿眼看女人,女人低了眼簾。接著問這葡萄是什麼種類,這時節了還青著,就跳了一下,要摘一顆下來,但沒有摘著。
唐棠吃吃發笑,賈銘世問笑什麼?女人說:“他們說你愛吃酸,我不信,一個大男人家的怎麼愛吃酸,又不是犯懷的。果然處長愛的!”就站到一個凳子上去摘葡,藤蔓老高,一條腿便翹起,一條腿努力了腳尖,身彎如弓,右臂的袖子就溜下來,露出白生生一段赤臂。賈銘世分明看見了臂彎處有一顆痣的。
周平端了菜從廚房出來,見了說:“你怎麼讓處長吃青葡萄,牙酸壞了怎麼吃菜的?”
賈銘世也笑笑,趕忙才去了廁所。回來洗了手,桌上已擺好了三個涼菜,又開啟了幾瓶罐頭,自然坐了上席。
唐棠上菜,對賈銘世說:“我們這裏條件不好。賈處長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就請你包涵了。”賈銘世說:“隨便隨便,我這人很隨便的。”
唐棠說:“早就聽人說賈處長的大名,隻是無緣結識。周平早同我商量,要請賈處長過來坐坐。”
“是的是的,”周平馬上附和,“還要感謝孟老師,是孟老師的麵子才把賈處長請來的。要不然,你工作那麼忙,應酬又多,哪肯賞臉?”
孟軻忙說:“顏銘是知道的,我這人也不是隨便交朋友的。可銘世我同他一打交道,就覺得這位領導夠朋友。不說別的,沒有架子呀!”賈銘世隨和的笑笑。
唐棠開始斟酒,問處長要點什麼?賈銘世就說來點礦泉水吧。幾位都勸他,今天是初次相敘,一定要喝點白酒。賈銘世就用手優雅地捂了杯子,說大家隨意吧。隨意二字說的平淡,卻有一種叫人不好違拗的氣度,別人就不便再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