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官文卷 第二十五章 買到床就能買到睡眠嗎?(2 / 2)

欣兒就說:“雨快來了,到我家呆會兒吧。”話剛說完,吧吧嗒嗒就一陣銅錢大的雨點砸下來。

兩人趕忙順了窄巷就走,雨就織了線地密,貓腰緊跑。

欣兒跑不快,賈銘世急了,伸手就拉,欣兒身子非常輕,幾乎被他拎著一般。

一進樓道裏,二人都成了落湯雞。

這是一間三居室,兩人在屋裏坐了,外邊的雷聲一陣接一陣,天也暗下來,突然窗外白光閃亮,白得十分刺眼,瞬間便暗下來。

又一個炸雷響了,這炸雷似乎就在院子裏。窗子和門明顯地都在搖晃了一下。便聽見窗外的院牆頭有什麼東西掉下去。

賈銘世想拉開電燈,又怕室外的線路導了雷電進來,就把桌上的半截蠟燭點了,對欣兒說:“害怕不?”

欣兒說,“有你在這兒還怕什麼?龍要來抓,把咱倆都抓去!”說著,拿幹毛巾擦幹頭發上的水。那裙子全濕了,濕了的裙衣貼在身上,薄亮如紙,把一具起起伏伏的軀體告訴給了賈銘世。

欣兒在賈銘世看著她的時候,手就把濕淋淋貼著身體的衣裙扯了一扯,臉上一陣羞紅,後來挪身坐在燈影裏。

一時二人無話,忽然欣兒長長地歎了一聲,說:“我早就猜到了……”

賈銘世覺得沒頭沒腦,說:“你猜到了什麼?”

欣兒說:“她那麼年輕,那麼漂亮。”

“誰呀?”賈銘世還是不懂。

欣兒望著他冷冷地說:“你的夫人。”

賈銘世頓時感到欣兒的目光火辣辣地,灼地他的臉發熱了。他很窘迫,不知說什麼才好,欣兒望了他一會兒,起身說累了,想上床休息。

欣兒一個人去了臥室。賈銘世忽然覺得自己留在這裏很可笑,他想進去說聲他要走了,他進去,見欣兒已上床,用被子蒙著頭,一頭秀發水一樣流在枕頭上。

他摸摸欣兒的頭發,胸口猛然動了一下。他想他今晚萬萬不能走了。這一走,說不定就永遠的走了。他掀開被子,脫衣上了床,但不想馬上躺下,就斜靠在床頭。

欣兒趴在床上,將臉伏在他的小腹處。賈銘世想說點什麼,卻又找不到一句話,隻是不停地撫弄著她的脊背。

賈銘世問:“你老公呢?”

欣兒說:“他去廣州了,談一筆生意。他這幾年得了一種病。”

賈銘世說:“什麼病?”

欣兒說:“是乙肝,但病毒並沒損壞了肝,屬乙肝病毒攜帶者。”

賈銘世“哎呀!”了一聲。

欣兒說:“他不讓告訴給任何人,隻是偷偷吃藥,可這病上身一天兩天不能好的。說句讓你笑話的話,幾個年頭了,他沒和我接過吻,一月兩月了有那麼一次事兒,還是要戴了避孕套的。”

賈銘世就在心裏想,欣兒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幾年裏不能親吻,行房又戴了那塑料套兒,雖說她有錢,可也有這般苦愁?

欣兒說:“我對他說,你既然有病,就在家呆著好生養病,可他還是一年有半年在外邊,隔幾個月就把錢寄回來。錢現在是多了,可錢可以買到房屋就能買到家嗎?能買到藥物就能買到健康嗎?能買到美食就能買到食欲嗎?能買到娛樂就能買到愉快嗎?能買到床就能買到睡眠嗎?”

欣兒說過,就扭頭看著窗外,窗外已是徹底地黑下來,雷還在一串串地響,風雨交加。她突然坐直了身子,說:“賈處長,我不該給你說這些的,說這些也不是在這個地方。我本想去你家聊聊,幾次走到半路又返回去,何必去幹擾別人的平靜日子?今日遇著你,拉你到我家,沒想這一場雨倒讓我們在這裏說了這麼多話。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我倒還要完成我一個夙願哩。”

賈銘世忙問:“什麼夙願?有什麼要我辦的事,我會盡力去辦的。”

欣兒就說:“這你可是心裏話?”

賈銘世說:“我要說假,今晚這雷把我劈了!”

欣兒說:“你別這樣,雷要劈了你,我也就不想活了。其實我很早就認識你,隻不過你不知道而已,我一直在想著你念著你一直是單相思,我設法托我的朋友給顏銘說了我的心思,讓她轉告你,可顏銘卻冷笑了,說:她倒想得美,說到我這兒?!我朋友把顏銘的話傳給我,我非常疑惑,不久就聽到原來你是和顏銘相好相愛,我就懊惱不迭。

但後來,得知你和顏銘沒有成,成的是別人,我就大哭了一場,聽說你老婆漂亮,我也就死了心。如今咱們年齡都大了,今晚又說了這麼多話,我就把這段心事告訴你,我並不需要你再說什麼,我隻圖我總算完成了一件事,心裏不揪著罷了。”

賈銘世如木頭一般地呆在那裏,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詳細地回憶起以往的事,有無限的悔恨、遺憾和感慨。他看著麵前的欣兒,嘴唇顫抖著,但欣兒卻說:“我不要你說,我不要你說的!”於是他的千言萬語就化作一聲長長的感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