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它身處柔軟的黑色天鵝絨上,旁邊又多出一枚男式的,一雙銀戒柔柔泛光,不好好沉睡在男女主人的無名指上,卻在床頭蒙塵。
雖這樣說,卻連那一雙戒指下的天鵝絨也不曾沾染過灰燼,更別提那雙本就不易招惹塵埃的戒指。
——他們都有各自執著的事物在意的東西,因而這種幾乎多餘的束縛丟在家裏就好。
鼻間傳來一陣暖意,他知道是那家夥的手指,雖然隔著幾厘米的距離,卻切實地將溫度傳達過來。他不動聲色,於是那散發熱度的指頭便在他臉上遊移,從鼻向上到眉,再從眉向下到眼,卻始終隔著幾厘米的距離,不曾遠離,也不曾靠近。
是了,她的手是極穩的,初時看她的茶藝,動作嫻熟直截了當,尤其是她的手勢,穩穩當當,恰到好處絕不多餘,便是滾燙的開水滴在指頭上也能保證茶杯裏麵的水紋絲不動。後來聽說她天生便是為實驗而生,實驗室是她的天下,各個家族對她的描述也是這般說辭,又有誰能想到這樣的人曾經厭惡實驗到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
臉上的熱度突然抽離,突如其來的冷氣使嚐過溫暖的身體微微不適。身旁傳來輕微的動靜,重量隨即消失不見,幾不可聞的腳步聲向著門口的方向遠離,隨著拉門開啟的嘎啦聲,轉眼便消失不見。
……又走掉了。他腦子裏冒出這樣的想法,霍然睜眼,剛剛被描摩數十遍的上挑鳳眼中透不出半點心緒,在昏暗的室內也幽幽泛著捕食者所專屬的光華。
他們都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也都不可能是把情情愛愛放在第一位的人,因此,對於她上次的對外宣言為背叛的離去,他可以不去理會,但是如果那種事情再次發生,他想,是不是要問她複仇者那邊的朋友借一套鎖鏈來呢?
視線低垂,卻看見折疊整齊的兩堆衣物,沒有絲毫移動過的跡象。他眼中難得地浮現些許笑意,正在這時,拉門再次傳來嘎啦聲,他揚頭,正看見那家夥手中抱著托盤,小心翼翼地移動過來,身上披著與他同款的寬大浴袍,一頭灰黑的柔順長發隨意批散在身後,輕輕柔柔。
將托盤放在床頭櫃空餘的空間上,她轉過頭來,這才與他的視線對上。她先是一愣,接著便不由自主的扭頭,略略紅了臉不自在地道:“你醒了?”
這不是廢話嗎。他心裏不知為何暗暗發笑,幹脆坐起來,看著她隻是沉默。她便更加不自在起來,找話一般說:“渴了嗎?我拿了牛奶。”
他突然有了逗她的心思,也確實這樣做了,他問她,表情認真:“加藥的?”
她果然轉過身來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天青的晦色雙眸登時因為這樣的生動表情帶了些暖暖的火氣。她從鼻孔中小小的噴出一股怒氣,努嘴道:“加了,上麵寫著加鈣,毒死你。”眼珠轉了轉,她突然笑起來,像隻看見落網老鼠的小貓,微微點點頭,笑容便令人無名火起地燦爛起來:“加鈣的牛奶,沒準是哥哥送來的呢。”
哥哥=鳳梨頭=敵人記憶中突然翻騰出早時她說的身高問題,他微怒。
“你,想被咬殺嗎?”他眯了眯眼睛,危險地怒笑。
“嘛嘛,你的拐子昨天被我丟出去了呦。”她笑的得意,卻在他越來越危險的笑容下麵色一頓,腳步也向後退去,“你……說的是哪個……咬殺……?”
“哇哦,(對付你)我有用過別的咬殺嗎?”他反問回去,看著她麵色在紅紅白白之間不斷轉變,終於轉身,落荒而逃。
嘛,看在昨晚的份上,暫且放過你好了,反正他們還有許多歲月可以繼續遊戲。∮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半眯著眼睛,嘴角不自覺地帶上了一抹笑意——他們之間,誰也想不透是怎樣的化學反應,不是那種天昏地暗的愛情,卻是一種淡淡的卻無比深刻的習慣。習慣於對方存在於自己身邊,習慣於對方的每一絲氣息。
想來,在那麼多的未來時光中,不同於愛情的漸漸淡泊,他們的習慣還會加深到不可斷絕的程度。
他的眼睛中光華流轉,難得溫暖。
知道有一個人會了解你的個性,會為你拚命,會在有生之年為你操心,這種感覺真的不錯。
但是,他掃一眼托盤上的加鈣牛奶:果然還是要咬殺她,就今晚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偷偷的問:是不是有種溫暖的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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