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雅雖然不會說話,但還是聽得懂一些,或者是沈晨南經常這樣教她,當沈晨南的臉湊過來時,雅雅啵的一聲在沈晨南的臉頰上親了一下,雖然滿臉的口水,沈晨南卻很是受用女兒的吻。
沈晨南替雅雅許了願望,回頭對我說“你說一句話送給雅雅吧。”
“我?”看著懷裏的小家夥,微笑道“願小公主一生健康。”
這是很普通的話,但也是我最希望的,隻願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這就足矣。
沈晨南半蹲在地上,衝我笑了笑,隨即捏了一下雅雅的臉蛋,我跟著他一起吹了蠟燭。
沈晨南隻敢給雅雅吃一點蛋糕,差不多十點的樣子,雅雅才睡了。
我將她輕輕地放回房間,蓋上被子。
正如沈晨南所說,他經常來這裏,所以這裏不僅打掃的幹淨,也有住過的痕跡,那些被褥都在。
我輕輕關上門,沈晨南站在客廳陽台抽煙,剛才還高興的他,斂去了所有笑,忽然變得沉重了起來,仿佛上一刻在慶生,下一刻在悼念。
我不由一陣失神,心底湧起淡淡地酸楚。
吸了吸鼻子,我走過去,立在他身側,他側頭淡淡地睨了我一眼,輕揚著嘴角“你今天去了墓園。”
還真是直白。
“去了,每年的今天我都會去。”我說“看來你知道我想問什麼,那你能解釋一下,口口聲聲說著不騙我的沈晨南,為什麼一次次撒謊,我很想知道原因。”
“樓笙,這世界上有兩種謊言,一種是惡意,一種是善意,本來是不確定你想問什麼,從電話裏的語氣中也就知道了,你這麼急匆匆的來找我,就算給了你答案又能如何?畢竟都已經過去了。”
“不管是哪一種,都是謊言,當一個人被欺騙了一次又一次,你覺得能不尋找答案?”
他凝視著我說“那你知道我給你的答案,又是不是另一種謊言?”
對啊,能騙一次兩次,那就算是再騙千萬次也無所謂了。
我盯著他問“那你還會騙我?”
他垂眸笑了笑,將臉側過去,猛吸了一口煙,又緩緩地吐出來,臉上的神情說不出的悲愴,透著哀傷,他說“會,如果有必要,還是會騙。”頓了頓他又補充一句“嘴上會騙你,但心不會變。”
我笑了,冷哼一聲“沈晨南,我真不知道你說的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今天我看見你在解放路的十字路口放了一束紅玫瑰,你在悼念誰?一會兒你說有人死於車禍,可躺在墓園離的高雄,是病死的,而你卻又拿著花去路口祭奠,沈晨南,你告訴我,我該相信哪一個你?”
他倏然將手中的煙頭掐斷,語氣冷了“死了誰對你來說有什麼關係?重要嗎?你都不認識,又何必去關心一個陌生人的死亡,我可以告訴你任何事,唯獨這件事,別再提了,逝者已矣,我不想他在地底下也如此不得安寧。”
我不信“我真不認識?”
他瞄了瞄我,幽深的眸子裏帶著我看不懂的光“你細數身邊你所認識的人,有誰離開了?”
腦子裏回想了一下,除了我的孩子,沒人離開了,我所認識的人,都好好的,他的這話讓我開始懷疑自己,開始懷疑那個我不認識的死者。
明明滿腹疑惑的跑來問,最後卻是一無所獲,甚至是自己都不知道是幹什麼來了。
我想不通,沈晨南當初在高雄墓碑前那一番舉動,想不明白他今日眼裏的憂傷,在十字路口的舉動。
可我又問不出什麼,甚至是不知從何問起。
甚至我已經知道,沈晨南不會對我說一個字實話,他明明確確的告訴我,還是會在這件事上騙我。
我恍恍惚惚的從小區裏離開,坐上回香山的出租。
傅容庭在等我,一直到淩晨,我推開門,他麵帶冷霜的朝我過來,明明不高興,可他什麼也沒問,為我放滿了一缸熱水。
公寓那邊的房子能住人時我們就搬了回去,這香山環境雖好,畢竟還是太遠了。
傅容庭允許我上班,但早飯跟晚飯一定是他做的,午飯是老夫人讓管家給我送來的,老夫人幾次遊說我回去住,說我上班辛苦,也說在家安胎什麼的,這傅宛如懷孕之後,也就在家裏,沒再去過公司,我這算是傅家半個女主人,懷的還是傅家未來繼承人,老夫人自然上心,不想我累著,但我真心不想住老宅去。
我不過去,老夫人倒是會常常來店裏或者公寓裏看我,每次一來都是一大包吃的用的,我懷孕的消息也就這樣傳了出去。
店裏的員工們也將我拿國寶供著似的,什麼累活都不讓我幹,初夏更是什麼都搶著做,我也就隻能無聊的做做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