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已經是傍晚時分,樓簫給了我一個地址,我根據地址打車過去,到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我站在新月酒店門口看了一眼,這裏離藍色海岸酒店就隻有幾裏的路,可真會選位置。
我急匆匆的到了房門口,本以為我會猶豫,要怎麼去麵對樓簫,麵對這個殺人凶人,可我站在門口,什麼也沒想,直接按了門鈴。
樓簫一直就等著我來,按了兩下門鈴,她也就來開門了,再次見到樓簫,我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來了,進來吧。”這是樓簫見到我說的第一句話,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一句話,平淡的就像是一杯白開水。
我多日來的恨跟擔心在這句平淡的話中顯得很是可笑。
壓下心中的怒意,我走了進去,房間裏彌漫著一股藥味,我注意看了她的手,跟蕭寒爭執時,她的手臂果然是傷了,纏著紗布,我看著電視櫃上還有藥跟紗布,鉗子這些東西,垃圾桶裏也有帶血的紙團,她是自己處理的傷口。
樓簫淡定的收拾著這些東西,指了指床邊擺放著的沙發說“坐一會兒吧。”
我站著沒動,看著樓簫收拾東西,失望的問“你難道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樓簫的動作一頓,背對著我,我看不到她的麵目表情,隻是聽著她好似自嘲的笑了笑,隨即將剩下的藥跟紗布都扔進垃圾桶裏,並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淡淡地問“你要來點紅酒嗎?我們姐妹除了上次痛快的喝過酒之後,還沒有好好的坐下來聊聊。”
說著,樓簫將早就準備好的紅酒倒進了杯子裏,然後走向沙發處,將酒杯跟酒瓶放在上麵,一杯放在對麵,是為我準備的。
她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坐下,她自己先喝了一口,今日的樓簫行為詭異,一點不像是當初那個脾氣易怒的她,或許是在戒毒所的日子裏,跟在蘇姍她們的這些日子,她的脾氣有所收斂,也帶上了她們幾分影子,讓人看不穿。
“樓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知道我來這裏是為了什麼?”
“知道。”樓簫很是悠閑的靠著沙發笑看著我說“你是我姐,我是你妹妹,又怎麼會不知道,找了我這麼久,真是辛苦了,對了,聽說那個瘋子竟然是徐家人,這樣算來我跟徐剛算什麼呢?算不算亂了輩分?你說當初我跟徐剛的孩子生下來,現在會不會也是個傻子?”
樓簫說這話的時候,笑的很是自嘲,又帶著無所謂,上次徐剛能讓她跑了,估計就是因為這件事,樓簫說了這種話。
我是惱極了樓簫這種態度,扯著她的手將她從沙發上拽起來,讓她麵對我,我看著她咬牙說“樓簫,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不是拜你所賜麼?”樓簫甩開我,又坐回沙發裏,拿著酒杯碰了碰為我準備的酒杯說“親愛的姐姐,別動怒,坐下邊喝邊聊吧,這可能是我們姐妹最後一次喝酒了,今天從你踏進來這裏開始,這就是一場祭奠,本來我還想準備幾根蠟燭,來一個儀式,斷了姐妹之情,但我想想還是算了,從你送我去戒毒所時,那就是個最壯觀的儀式了。”
樓簫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還有什麼可說,可期盼的呢?
我在她對麵坐下來,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忽然想起當初我們倆在飄窗上喝了幾瓶酒,那時她對我說對不起,那一句就是為了我孩子所說的吧。
想到此,我覺得自己才是可悲可笑“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樓簫拿起酒瓶兩個杯子各自倒上,淡淡地說“你今天是想聽我如何恨你還是聽我怎麼害了你的孩子?”
“你恨我?樓簫,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恨我?你就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早知道你心這麼毒,當初就不該管你,讓你被那些人欺負,死在陰暗的巷子裏,屍體發臭腐爛。”
“你看,你果然一直是這麼的看不起我,在你心裏,我就是街邊上的一名乞丐,靠著你的施舍才能活到今天,你以為我想讓你管嗎?當初我就跟你說過,不要管我,我就是死在外麵,也別管,可是你不聽,最開始我是感激你,可最後你知道我多惡心你這種惺惺作態嗎?”
我見過樓簫聲嘶力竭的朝我吼,對我控訴,可那種傷害遠沒有這種平靜的話來得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