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樓簫安葬在當初埋我爸的地方,看著一抔一抔的黃土慢慢的將骨灰盒覆蓋,從心底湧出的酸澀漫上了眼眶,悲傷的情緒一旦被撕破了一道口子,那些消極的情緒就像是海浪打來,無力阻擋。
眼淚就像是沒有擰緊的水龍頭沒完沒了,當年我將樓簫好好的帶出去,那時我滿心憧憬著兩姐妹在北城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有沈晨南,有樓簫,那時候我認為日子就是最幸福的。
我蹲下,用手捧了一抔黃土堆在墳頭上,太陽出來光芒萬丈,金芒流霞就像是一層薄紗朦朧的覆蓋著大山,黃土落地時,天空又忽然飄起了雪花,一片,兩片,直到數也數不清,它們落在樹上,枯黃的草坪上,地上,身上,樓簫的墳頭。
光芒不散,雪花不斷,這奇特景象還是十年前遇到過一次。
這山裏的地理環境跟氣候都很是奇特,這邊山可以大半年積雪不化,而對麵的山被陽光所照射著,樹木蔥鬱。
墳頭已經被雪覆蓋,我的手抓著黃土忍不住哭出聲來,好好的帶走樓簫,可我並沒有好好的把她帶回來。
楊歡身子有點不方便的蹲下,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安撫著“妞兒,別哭了。”
“我記得當年帶樓簫第一次到北城時,那時沈晨南給我們接風,三個人一起圍坐在一起吃火鍋,那個冬天特別暖,特別暖,樓簫的笑也特別的燦爛。”
可現在,沈晨南走了,樓簫也走了。
沈晨南離開的事我不能說出來,楊歡知道,沈晨北知道,可這個還有個顧雲生,這是沈家的事,楊歡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顧雲生,她知道事情輕重。
沈晨南走了,沒人知道,無聲無息。
樓簫走了,送行的隻有我們幾個人,也是靜悄悄的。
徐剛在樓簫出事的那天早上就離開了北城,沒人通知他樓簫出事了,如果他知道,鐵定會立馬折回來,帶著樓簫回來那天,在上飛機之前,我接到了徐剛的電話,他問我樓簫好不好,讓我好好的照顧樓簫。
徐剛的話讓我當時差點沒控製住哭出聲來,他沒找樓簫而是找我,那是因為他不想再打擾樓簫,但也斷不了那份念想,想從我這裏得知樓簫的近況。
我告訴他樓簫很好,決定開始新的生活了,讓他不用擔心。
樓簫走了,可她永遠還活在我們心中,讓徐剛誤以為她還在,這也算是另一種存在方式,至少有人還能跟我一樣,相信著樓簫並沒有離開。
在山上待到了中午我們才下山,光芒萬丈夾著雪花的景象也慢慢的消失了,雪停了,太陽慢慢的升到了正上方。
雅雅早就醒了,沒見到我們哭鬧了好一會兒,李源用吃的也哄不住她,最後還是劉大爺帶著她去看自己喂養的雞鴨才把她哄住。
雅雅雞鴨肉倒是吃過不少,這活的雞鴨可是沒見到,覺得特別新奇,還想去捉雞鴨玩,見到我們來了,裹的跟粽子似的雅雅就像是搖擺的企鵝朝我們顛兒顛兒的小跑過來,抱住我的雙腿,仰著小腦袋眉開眼笑“媽媽,來陪我玩嘛。”
沈晨北知道我情緒還沒恢複過來,將雅雅抱在懷裏“小公主,怎麼隻要媽媽,就不要爸爸了嗎?”
“要爸爸。”雅雅手指著圈養的雞鴨,聲音軟軟的喊了一聲“爸爸。”
雅雅這是想要沈晨北帶著她過去,沈晨北讓我先回屋內,他帶著雅雅在外麵玩一會兒。
樓簫的事處理好之後,眼看著也快要過年了,可顧雲生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這沈晨北也沒個動靜,這兩大總裁就這麼放任著公司不管,跟著跑到這山裏來,沈晨北還好說點,有沈伯父暫時坐鎮,出不來大問題,可顧雲生這麼撇下家裏的妻子女兒跟著過來,徐慧肯定不會罷休,徐顧兩家老人也不會這麼放任顧雲生不回家。
這天沈晨北跟顧雲生還有李源三人開著車去鎮上采辦過年要用的東西,看這架勢是想在這裏留著過年,我跟楊歡帶著雅雅就在附近走走散散步,見楊歡心事重重的,我問她“有什麼心事嗎?看你這麼愁眉苦臉的。”
楊歡這幾天都是回自己家住的,白天就過來,楊父楊母也沒過來鬧了,聽楊歡說楊母這幾天還真的每天變著花樣做好吃的,家裏有兩名孕婦,楊攀的老婆又懷了,本來這山村裏,不是逢年過節的都見不到肉的,不過楊家例外,楊歡可是給二老不少錢,現在顧雲生也在,怎麼著也要殺了雞鴨來吃,好好款待了,才好繼續向楊歡要錢。
楊歡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顧雲生已經來這個大半月了,再不回去,我看徐慧都能跑過來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