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睜開眼睛看看。”姚天明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下意識的睜開眼睛,看著已經快升到頂部,下麵變得越來越渺小,我嚇的大叫了一聲,滿臉驚慌地推開了姚天明,在摩天輪裏麵亂跳,急得打轉。
腦袋裏好多人在叫,在喊我,瘋了一樣跑,姚天明的一隻手伸上來,剛碰到我的肩膀,我瘋了一樣抓著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咬出了血,從我的嘴角溢出來,我看著那抹紅,驚懼的連連後退“血,血……”
“樓笙。”姚天明急的趕緊衝下麵的人喊,讓把摩天輪降下去,他過來安撫我,可我什麼都聽不見,也好似看不見,對他拳打腳踢。
摩天輪降了下去,門一開,我立馬竄了出去,瘋跑著,亂叫著,姚天明在後麵緊追上來,大喊著。
耳邊都是汽車的鳴笛聲,我跑啊跑,那些人都嘲笑我,罵我,一輛車子在離我一眯的地方驟然刹住了扯,刺耳的刹車聲仿佛要穿破了耳膜,我懵了,傻傻的站在車跟前,看著司機凶神惡煞地朝我怒罵,周圍的人也指指點點,我聽不到聲音,看著那一張張嘴臉,我抱著頭大叫一聲,然後身子直接倒在了地上。
閉上眼睛時,我隻覺得好累,心好痛,莫名的,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住了心髒,疼的無法呼吸,腦袋裏不斷地都是爆炸的聲音,還有那幕血肉翻飛的場麵,我不知道那是夢還是真實,但如果是夢,我真想清醒過來。
這次一睡下去,再醒來時,外麵的樹葉已經黃了,我趴在窗台上,腦子更加不清楚了,目光渾濁的盯著頭上那片天空,看著樓下黃了,紅了,落了的樹葉,我伸出手,想接住什麼,手中卻空空如也。
腦子裏忽然想到什麼,我赤著腳噔噔跑出了門,跑下了樓梯,直接往後麵去了,那是一片草坪,沒有青草了,都是些枯草,花也沒了。
秋風涼颼颼的,我隻穿了單薄的一件裏衣,灰色的運動褲,鞋子也沒穿,踩在草坪上,涼意直鑽到頭頂,涼透心脾。
我打了一個哆嗦,身體冷,可大腦沒告訴我冷,我跪在地上,用手不斷地刨開地麵,將草都扒光了,指甲都斷了,血都流出來了,我也不知道疼,不斷地挖啊挖,本來是想著要挖什麼的,可挖著挖著,我自己也不知道要挖什麼,隻是本能地不斷地手指甲去刨。
“你怎麼鞋都不穿跑出來了。”姚天明提著鞋子跑過來,看著我流血的十指,抓著我的手,心疼道“樓笙,別挖了。”
“不,我要挖,下麵有寶貝。”我甩開他,不聽勸地挖。
他急了,帶著氣憤大聲道“別挖了。”
被他這一吼,我愣住了,姚天明有些後悔地放低了聲音,將我手上的泥巴都拍幹淨,將鞋子套上我的腳,自顧自話“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吼你,樓笙,因為你的瘋癲,才能讓你在我身邊待上兩個月,可若是非要以這種方式才能留住你,你說該是我的悲哀還是幸運?”
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茫然地看著他沒有說話,他兀自苦笑了聲,將我扶起來“傅容庭已經死了,你心裏這麼念著他,就算清醒了過來,也會承受不住打擊,與其看著你再一次痛苦,也許瘋了,是最好的選擇。”
他牽著我朝屋裏走,我回頭看了眼被我扒光了枯草,已經挖出一個洞的草坪,不知不覺,眼淚滑進了嘴唇裏,澀澀地,鹹鹹地。
姚天明將我帶回去,拿出藥箱給我手指做了處理,貼上創可貼,我看著貼滿創可貼的手,不滿地撇了撇嘴“好醜。”
姚天明笑了笑“等過幾天好了就可以拆了,隻要聽話不碰水,還是會像以前一樣漂亮。”
聽到漂亮二字,我樂不可支的笑了。
在這空空的房子裏,因為我怕生,姚天明隻找了一名保姆做衛生煮飯,其它時候都是他親自照料我,有時候看著姚天明我會出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就覺得想透過他看到點什麼。
我腦子已經越來越亂了,除了記得自己的名字,還記得傅容庭這個名字,其它什麼都是亂的,隻要不受刺激,不發瘋的時候,我就一個人待在房間,一坐就是一整天,也不說話,累了就睡覺,渴了就喝水,餓了就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