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電話,傅容庭就在大廳等著沈可妍回來。
從雲水酒吧離開的沈可妍,並沒有直接開車回去,而是將車子停在了梨園對麵,她的目光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看向梨園的方向,腦子裏依稀浮現當年與秦澤榕相遇的情形。
他們是從這裏開始。
手握著方向盤,那一刻,她在心裏問自己,是不是一開始就錯了?
曾經家裏人都勸她別再跟秦澤榕計較,可她那性子,不聽啊,若是聽了,此刻怕是另一番光景。
劃燃一支煙,腦袋靠著椅背漫不經心的抽著,以前再渾的時候也沒碰過這玩意兒,如今,她卻是有點離不開這個了,隻是她從不當著兒子的麵抽。
現在馬上就到淩晨,她已經將視頻發給星月有大半個小時了,加工一下,將她的人臉模糊,再發給王德彪,這些時間也夠了。
她清楚的知道,視頻發給王德彪後,秦澤榕是真能上軍事法庭,最不濟,也會被暫時停職,或者降職,如果王德彪運用得好,秦澤榕是能鋃鐺入獄的。
她,是不是太狠了?
車旁邊抽了一地的煙頭,瞧著時間已經很晚,沈可妍這才驅動車子離開。
在她的車子離開原來的地方後,另一輛深色的轎車緩緩地滑到她原先停車的位置。
秦澤榕停留在沈可妍待過的地方,從她剛才的視角上看向梨園,心底百感交集。
沈可妍回到家裏,以往不管再晚回來,屋裏必定有燈光,可今晚,整個屋子都是黑漆漆的,是讓人無盡惶恐的黑。
她正要開燈,啪嗒一聲,整個屋子都亮堂起來,看清站在開關處的人,她心裏嚇了一跳“爹地……這麼晚了,還沒有睡啊。”
“跟我來書房。”傅容庭什麼也沒說,就丟下這句話上了樓。
沈可妍心裏犯著嘀咕,見傅容庭臉色不好,更甚至是心虛。
她來不及回房間問星月視頻發出去沒有,忐忑著心情進了書房“爹地,都這麼晚了,有什麼事不能明天說嗎?”
傅容庭睨了她一眼,自己落座在轉椅上“眼看著你跟張偉的婚禮越來越近,爹地就想問問你,是否真的願意嫁給張偉,這畢竟是你一輩子的大事,爹地跟你媽都怕你將來後悔。”
聽到這話,沈可妍暗地裏鬆了一口氣,微笑說“爹地,這婚期都已經定下了,我自然是願意的,難道爹地還不知道我,我可是從來不會拿自己的事開玩笑,張偉對我很好,朵朵是他的孩子,我們結婚那是理所當然的,爹地,你就別操心了,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就好。”傅容庭話裏有話的說“爹地今天去跟你外舅公坐了一會兒,聽他說,秦家那小子好像要跟白家的孫女結婚,因為當初你跟秦家那小子的糾葛,爹地還擔心著你對他是不是有意,既然如此,你們各自婚嫁,這也是件好事。”
沈可妍心猛地一沉,眼裏滿是愕然,既然震驚秦澤榕也即將結婚,也震驚傅容庭話裏麵的深意。
“爹地,我……”
沈可妍急著解釋,傅容庭抬手,起身語重心長道“雅雅,你是爸媽的寶貝女兒,從你媽將你抱回來時,爹地就拿你當親生女兒,這當父母的最是了解子女,你跟張偉的婚事,看似天作之合,可到底如何,你心裏很是清楚,你媽也是擔心,但她從來不說,就怕給你添煩惱,我們也一直以你為驕傲,知道你懂分寸,也從來沒有過問,女兒們的路要女兒們自己去走,小臻如是,愛笙逍遙也如是,我跟你媽從未過多過問,你是我跟你媽最放心的孩子,爹地知道你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在做什麼,你問問自己,拿婚姻為賭注,當真不後悔?”
沈可妍心下複雜,這一字字,那是比直接說明還讓她羞愧。
她讓父母失望了。
她其實並不懂的什麼是分寸,至少在秦澤榕這事上是如此。
輕吐了一口氣,沈可妍問“爹地,你是如何知道的?”
傅容庭走過去,寬厚的手掌放在女兒的肩膀上“爹地跟你媽老了,但不糊塗,以前你媽跟爹地也是鬧了各種矛盾,誤會,差點就走不到一起去,這世上有的人一旦錯過了就是一輩子,雅雅,你要珍惜,這人不能為了賭一口氣讓自己悔恨終身,一輩子說長不短,還是要聽從內心的安排,回去好好想想爹地的話,不管是張偉還是秦澤榕做傅家的女婿,爹地都沒意見,隻要我女兒開心就好。”
沈可妍抿唇“爹地,當年你們不是不想我跟秦澤榕有過多來往,為此更是將我送去華盛頓,怎麼現在會改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