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歡隻瞧一眼,目光便又移動到被他掐滅在桌上的煙,猜到這裏麵加了點料。
頓時,又是輕歎。
“你為了陳羽姍,去綁架淵淵,現在又綁了我。然而從你一歲開始我們就認識了。整整二十四年的感情!”
她和顧柳,自小是鄰居,一起長大形同姐妹。
樊耀雲卻是母親好友托付照顧的孩子,還不夠一歲便離開母親。
她獨生,大約也將那小小的嬰孩,當成自己的弟弟。
樊耀雲似乎沒想到許歡會那樣激動,他打小其實是有些懼怕許歡的,長年聽她的話,長年跟在她身後。
若非她消失的那五年,恐怕到如今也該如此。
樊耀雲忽然苦笑,有些不舍地望著許歡。
他頭發被爬得亂亂的,臉色十分難看,“你說的沒錯,整整二十四年,再過幾天,就是第二十五年了。”
“可是歡歡,我們之間的二十五年,比不上我對她一見鍾情……”
許歡驟然怔在當場,心裏不知怎麼的,就酸酸澀澀的。
她張張嘴分明想說什麼,卻被樊耀雲一把掐住下巴,一個字音都發不出來,“你又想教訓我麼?你怎麼不說說看,你為了霍霖深變成什麼樣子。”
“你追著霍霖深跑的那幾年,你不擇手段要嫁給他的樣子,你自己認識嗎?!”
“你還記得我勸你時,你怎麼說的?”
許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即使他已經鬆開了手。下巴卻還像被鉗製住一樣,張嘴卻無聲。
她怎麼會不記得。
那年她瘋狂地迷戀上霍霖深,為了跟他在一起,想盡一切辦法。
直到陳雲姍出國,她才終於有了機會,讓霍家的長輩逼他娶了自己。
“小雲,你還小,不懂這些。我覺得我這輩子就隻會愛這一個男人。”
“我隻要能嫁給他,什麼都不求了。如果不能嫁給他,我怕是會活不下去。”
“等你遇見了,自然就明白的。”
許歡苦笑,搖搖頭不敢再往深了想,“可就算是那樣,也不是你作惡的理由。樊耀雲,你再如何,也不能就因為一個女人喪心病狂。你綁我就算了,你讓人去綁淵淵,讓人把她扔進紅河裏?”
“你是不是瘋了?”
“我沒瘋!”
他突然抓起桌上的煙灰缸,猛地扔在角落牆上。
“吧嗒!”一聲,整個碎裂開來。
許歡能感覺到飛濺的碎片從頰側刮過,刺疼刺疼的,卻不知傷口深不深。
樊耀雲似乎有些抓狂,發泄了一陣之後,突然整個人軟在地上,“我也是跟你學的!何況從一開始我就沒想殺她,連她的消息都是別人告知我的。我怎麼會隨便殺人……”
“但,如果她還要阻撓我和羽姍,我早晚會那麼辦,嘿嘿。”
“還有霍霖深……他有什麼好的,你是那樣,羽姍也是那樣。你們都被他迷住了。”
許歡看他神情越發恍惚,心裏也開始沒有底氣了。從紅城醫院到這裏的時間不長,若是他收到了消息應該會趕來,但要是沒有收到……
她還沒有想好要怎麼去拖延時間,下一刻,樊耀雲便已經到了她麵前。
“本來想瞞著你,可現在都知道了,我可不能放你走。”
“不然,你自己想個辦法?”
她隻覺得自己連樊耀雲的臉都快要看不清楚,腦子裏卻又格外清醒,抬腳一踢,將樊耀雲踢開之後,立刻站起來往外跑。
外麵吧台還有一名酒保,馬路上這會行人也會多起來。
她若是能跑出去,便萬事大吉。
然而樊耀雲因為那支煙,早已神智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