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霍霖深,別讓我再恨你。”
“你恨吧,我並不在意。”
她大概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衝著自己吼,說恨他。
然後獨自一人站在空曠的法庭上,絕望、無奈、痛苦地望著他喊,“霍霖深,我會恨你一輩子!”
幾個小時前,他還以為他並不會在意這些情緒。
幾個小時之後,他已快要被名叫後悔的情緒逼得喘不過氣……
……
“歡歡,剛剛有人來找你了麼?”
“沒有啊。”顧柳端著一盤水果走過來,狐疑瞧著自己的手機,“可我們老大怎麼說剛剛陸良明來過啊。”
陸良明?
許歡凝眸,想起自己剛剛看見的那一閃而逝的麵龐,“可能正好路過吧,吃完之後,我們一起霍宅。剛剛尹醫生已經答應了我讓我們跟他一起過去,他正好要對淵淵進行複診……”
……
花荷路的凶殺案,被十分低調地處理結束。
死者是一名40歲上下的女性,單身,獨自撫養一名九歲男孩。
林國被人在當場射擊身亡,在本已被抓住的情況下。
迎著風雪,有人用最快的速度交出了鑒定單。
“霍先生,這些是您要的資料。子彈口徑不是標配的A-3型號,證明擊殺犯人林國的人,並非警方。”
霍霖深正在發動報告的手指驟然頓住,“我知道了。”
他隨手將報告扔給陸良明,自己則走到一旁穿好衣服,包紮好之後的手臂十分不方便,讓他連這些簡單的動作都花費了不少時間。
“這口徑的子彈,我沒見過。”陸良明盯著報告裏附帶的圖片仔細看了看,最終下了這個結論,“我家老爺子的私庫裏沒這東西,應該是這一兩年新產的。否則我應該見過。”
霍霖深穿好衣服又將手洗幹淨,準備離開,“憑你的經驗判斷,哪裏來的。”
“上一回查到的新潛入勢力,雖不聲張也不顯山露水。到目前連目的都還沒有搞清楚,但應該是最有可能的。不過帶入境成本太高,最多一兩支。”
“既然會殺林國,就有目的。”
霍霖深在說完這句話之後,走了出去。
下雪的天,天色暗得很早。
他走出去,在走廊上看見一道細小卻坐得筆直的身影。
被林國綁架的男孩受到驚嚇,也被送到醫院裏。
做筆錄之後,便獨自一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望著來來往往的人,沒有說話。
霍霖深包紮好傷口之後從診室出來,便瞧見了他。
“他叫什麼名字?”
一旁的醫生翻了翻就診本,輕聲解釋,“吳子川。他親眼見到媽媽被人殺了,心理上怕是不能迅速恢複過來。警察給的信息是在紅城沒有其他親人了,所以讓醫院暫且照顧著。”
“子川。”
霍霖深咀嚼了下這個名字,眼眸微微眯了眯。
“能讓我帶走麼。”
“您是要?”
“霍家不差他一口飯。”
醫生聞言大喜,連忙招呼心理科室的醫生過來,“您願意帶回去那我們可是求之不得,警察局那邊也說如果有人願意領養是最好不過,否則隻能送到孤兒院去。”
“這樣,今天醫院實在太忙,心理室那邊抽不出人來,您要不就先帶回去,到時候讓照顧小小姐的尹醫生順道瞧瞧便好。”
“行。”
他走過去,筆直站在吳子川麵前,垂下的目光正好落在他臉上,“願意麼?”
小男孩警惕地望著他,不肯說話。
霍霖深也不生氣,反而因為他此時的表現,而高看幾分,“我不會沒有代價地養你。讓你跟我走,是為了查清楚林國和你母親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