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跟著站了起來,終於還是輕歎著朝自己的畫架走去。

歲月安靜得像要停在這一秒,陽光淡淡灑在草地上,不遠處是鬧騰的孩子和家長,近處是她生命裏重要的人。

身邊的每一樣事物都那樣美好,讓許歡眷念又不舍。

小姑娘很快畫好了一張,調好色彩之後,卻蹲在那一動不動。

“子川,你有家人嗎?”

小男孩自書頁裏抬起頭,搖搖頭、又點頭。

“是誰?”

這下,吳子川不肯應了。

霍淵淵便又呆呆坐了回去,她四下看了看,子川在看書,媽媽在削水果,爸爸也與她一般模樣,正在認認真真勾畫著什麼。

小姑娘抿著唇,手執筆,落在畫紙上,越發靈動。

幾人在一塊,其樂融融。

公園裏人多而雜,霍霖深和霍淵淵又專注在畫紙上,許歡隻顧著沒有人打擾他們,卻不曾發覺已有兩道視線,窺視許久。

陳雲姍自霍氏離開,便循路而來。

她便隻站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避著陽光,卻不曾避著眾人的視線。

草地人大多的一家人一塊出行,她形單影隻引來不少側目。

偏偏,側前方的男人從不曾看她一眼。

“早說過了,她心裏沒有你。你再不死心,也沒有任何用處。”

秦紹的話還在耳邊回響,仿若隔日。

他一再勸她,告誡她。

哪怕這個男人曾在大庭廣眾之後漠視自己,哪怕他一再拒絕她。

是她自己仍舊不願放棄。

陳雲姍便下意識拽緊了手掌。

她如何不知道,其實霍霖深早已不愛自己。

七年前他娶了許歡時她就該知道。

哪怕他曾因她出現而與老爺子爭吵過,哪怕他也曾因她祈求而留下照料過。

哪怕他瞞著許歡為她過過生日,瞞著許歡帶她完成心願,可從未再提過半分情意之事。

陳雲姍忍不住還是瞧了他一眼,瞧著那讓自己深深迷戀的一張臉。

他為她做過最多的事,也不過是遵循著她的“遺言”,將凶手繩之以法。

“可如果沒有你,我還能怎麼做……”

她那樣努力活下來,為

tang的便是與他在一起,若是失了這份心思,她還能去做什麼。

目光所及處,幾人湊在一起像是要吃午餐。

霍淵淵那軟軟的小身板在四處逛了一圈之後,發現旁邊有一家小商店。

她臨時起意,非要纏著他們買一套親子裝。

淡藍色的T恤,中間印了幾個可愛的玩偶。

模樣實在普通。

霍先生是怎麼也不願穿上的,拿著衣服站在一旁許久不動。

直到小姑娘已然要生氣了,許歡才走過去,主動替他套上,“雖然幼稚了點,可誰讓你女兒喜歡呢。就委屈下,穿一小會。”

“嗯。”

男人不情不願的,卻不知道幾人穿著親子裝,站在太陽下拍照的模樣,也是她曾夢寐以求的。

一旁玩耍的其他小朋友,大多會投來豔羨的目光。

倒不是因為衣服多好看,而是這一家子站在一起,一百八好幾的霍霖深,加上麵無表情站著便酷帥無敵的吳子川,惹了不少小女孩的關注。

小男孩對這些目光十分厭惡,便冷漠地將臉看向一旁,正對上霍淵淵打量的視線。

她想了想,忽然明白過來,連忙把手裏的東西丟下,就抱住了吳子川的一條手臂。

許歡見狀輕笑,沒有責罵,反朝她比了個大拇指。

學以致用,不錯!

受到讚賞,霍淵淵又開始得意起來。在小背包裏翻找許久,終於找出自拍神器,迎著晌午的日光拍了他門的第一張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