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哥呢?霖深的案子,應該是他負責的啊。”

那人輕點頭,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見許歡問到自己,立刻有問必答。

“原本是這樣的,但梁律師最近另有要事在忙。便暫時委托於我。您放心,該交代的事宜他都交代過。到出庭的時候他仍是會出麵的。”

“那就好。”

許歡原本不願提及這些,可如今律師既在場,她便忍不住多問了句,“過幾天開庭,勝算能有多少?”

“勝算?”陸良天齜牙笑了笑,“殺人了的案子,哪有什麼勝算。”

許歡咬緊了唇,心裏一下子變得悶悶的。

她深吸一口氣,再度抬起頭,“那,最好的結果是什麼?”

“爭取按輕量刑吧。”

律師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輕。

許歡透過後視鏡,瞧見了對方臉上的凝重。

一下子,便連同她自己那顆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隻默默望著窗外,十指卻在不自覺中緊緊握住。

霍霖深已經許久未曾露麵。

兩人好像很久很久未曾見到過彼此。

許歡隔著遠遠鐵窗和警衛,遠遠瞧見他的時候,眼眶不知怎麼的,突然變得酸澀起來。那一瞬間,似乎在裏頭有某些東西就要抑製不住,眼看著要掉落下來。

而男人此時已經朝她走了過來,身形似是變瘦了些,而粗礪的指腹在她發覺自己哭泣之前,就已經落在眼下。

他輕歎,“怎麼見著我就哭?早知道這樣,就不該允你過來。”

這裏隻有他們兩人,他的聲音沙啞,卻仍舊幹淨。

陸良天放了話,不許人打擾。

男人有些慶幸,這樣就沒人看見他此刻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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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擱在她麵上的手指,在許歡揚起目光的時候,突然不知所措起來。

最終隻能緩緩落下……

“會判刑麼?”

還沒等他的手落在身側,便已經被人緊緊抓住。

許歡未曾受傷的那隻手,如今總算痊愈。

她那樣用力地拽著他,生怕失去,“是你說一切都交給你的,你說我不懂信任你,我可以學著相信。”

“所以霍霖深,你告訴我,會判刑麼?”

他凝著她,一下子沒答上話。

濃眉原本斜斜挑起,此刻竟蹙成了深深的一道溝壑。那些在心裏盤旋許久的字詞,到將要溜出嘴邊的時候,都隻化作短短的幾個字,“不會。”

許歡眼睛眨了下,終於露出笑臉。

她揚手擦了擦眼角,不知自己近來為何會變得那樣脆弱。

人終究都是害怕失去的。

於是小心翼翼地靠著他,一字一句斟酌著,“你說不會,我就信。隻要這次你好好的,以後不管說什麼,我都信。”

“上次你問我,想和你好好過下去,是假的麼?”

“我現在告訴你,不是。”

她扯開唇角,已然精心打扮過的麵容那樣迷人。連眼尾處都帶著魅力,“第一回嫁給你,是我強求的。不論結果如何,我都不怨。可第二次嫁給你,你也心甘情願,隻要你不放開我,我到死也會守著你。”

其實一早,便認定了一個人。

男人沒料到她會突然說這些,心裏百感交集的,連眼睛裏都帶著光。

下一刻,他突然伸出手,將人緊緊抱在懷裏。

許歡隻聽見耳邊那沙啞至極的嗓音,像教堂裏的合奏曲,又像大提琴奏響時的音,每一個音符都那樣動人。

“我怎麼可能再放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