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耀覺得自己最近烏雲罩頂, 印堂發黑, 日子過得忒晦氣!
先是無緣無故被裴大將軍使人痛打了一頓, 這頓打得真是完全沒想到, 他原本以為裴王爺攜眷上門那是和他套交情來,卻不料第二日就翻臉不認人, 他哪打得過哪些個粗漢, 就這麼臥床不起了好些日子。
接著,自家夫人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藥, 他在床上躺了這麼些日子,她竟就進來瞧了一眼,再不來了。
主母懶怠,下人能好到哪裏去, 便也隨隨便便對他,這可真是一病無人睬,他還沒到油盡燈枯的時候呐,這些人就這麼待他。
就這麼鬱鬱悶悶的過了好些日子,他終於能起來走動走動了,隱隱約約地聽說裴昶然打了勝仗,又聽說曲文均投敵叛國被捉了回來。
他本就不待見那人,這消息聽著自然有幾分幸災樂禍, 卻不料在吃飯的當口念了幾句, 夫人臉色鐵青,即刻摔筷而去!
她不靠他的俸祿生活,不知什麼時候起就在外頭做起了生意, 如今真是越發不把他瞧在眼裏,許久不跟他同房同塌了。
這日子過得真是不舒心!
這日他叫下人搬了一個軟塌出來,正舒服地曬太陽呢,就見門房跌跌撞撞地衝進來,見了他就急呼:“老爺,老爺,我攔不住啊,那些總兵老爺又來了!”
周子耀唬了一跳,最近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還能出什麼亂子?
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他也是被嚇怕了,隻見當日揍過他的兩位,王大軍和金嶸走了進來,進了也不說話,在他身旁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然後就回去了。
周子耀頓時就想罵娘,這是檢查成果來了?
是不是看他好些了,渾身不舒坦?
第二日又換了二位來,有一個他瞧著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板著一張臉衝他道:“周子耀,你怎麼還有臉在這裏待下去?我看你不如趁早告老還鄉,你要是死賴著不走,早晚弄死你!”
周子耀氣得抖著嗓子尖叫:“你,你這是嚇唬朝廷命官!”
傅羽上前一步使勁地推了他一把,很不在意地說:“嚇唬的就是你!怎麼著,生氣了?有種倒是跟老子幹一架啊,誰怕你這種人啊,鼻涕蟲似的軟趴趴一條,看著就膈應。”
說完也不管周子耀怎麼想,爽氣地走了!
跟著他一起來的那位,笑得那叫一個響亮,純粹就是看熱鬧來了!
如此,一日複一日,這些大爺倒還來上癮了,輪番上門逗弄他,不是說些難聽的話,就是用一種極為鄙夷的眼光瞧他一言不發。
周子耀隻覺日子難過,被壓抑得透不過氣來了,如此折磨,他還待在這裏做什麼?
不如另謀出路。
當然,他不知道這七位總兵沒一個看他順眼,巴不得他早早走了,誰想要一個廢材同僚,且還是個喜歡拉人下水的家夥,大夥早就對他涼透了心!
裴昶然不知道這些總兵私下的心思,就算知道了,也沒打算和他們商量著來辦。
軍國大事自然是怎麼穩妥怎麼來。
他在確定誰留誰走之前,還有件事要弄清楚,那就是張春的那五十個人究竟有沒有問題,連帶著張春此人是不是堪任大任。
在他看來,跟著他走的人,自然還有磨礪的空間。
而留下來的,需要穩重忠心可獨擋一麵。
周子耀此人遲早是要想辦法從榆木川弄走的,這樣一個人放在如此重鎮,那怎麼行?
皇帝給他的聖旨之外,還另有一封書信,信中說到剩下的人馬要去萬全都司駐守,隻是那裏本就有總兵了,所以那四位總兵肯定要安排職位了。
他心中的人選是安排:金嶸,王大軍,張春,三人留在此地駐守。
這三人性格相對比較穩重,王大軍雖沒有金嶸那麼心機多變,卻勝在人淳樸忠厚,武藝也不錯,而張春原本是他親兵中最看好的一位,聰明機智能打!
為了放心的把他留下來,這事無論如此也要想辦法弄清楚了!
珍珠聽說了此事,他們都有些焦慮。
王爺遲遲沒開口說誰去誰留,私下裏便都在猜測,猜來猜去都想到了張春的身上,多半是因為想留下他,卻疑慮未消。
這事他們是在吃飯的當口,當著張春的麵說的,當時聽見這話的人是在一旁侍候的王大福。
王大福聽到消息後,便私下告訴了珍珠。
他有些忐忑不安地道:“娘娘,你說王爺會不會去搜曲文鈞的房間呢,我覺得你不如先把周夫人說的事情告訴他,如此一來他必然先去找袁老頭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