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進去,槿突然抓住她的頭發,聲音一如平時的冷漠:“交出解藥,立刻離開這裏!”
衣衣便知道折花公子必是派他出去調查自己情況了。頭皮吃痛,唇角卻帶著笑意,有什麼好調查的呢。
槿的心裏卻不如她這般平靜,尹秋水被交給呂相之後一直養在呂相的別院,初時反抗,自盡失敗,卻損傷了聲帶,從此不能說話。後來卻慢慢順從起來,呂相厭了,便送入自己旗下的青樓。
三年來她豔名遠播,尹家莊當然有派人尋過,得知消息,尹夫人直接吐血,纏綿床榻半月,尹家莊請得名醫無數,終是無力回天。而尹莊主痛心則痛心矣,但為了顧全尹家莊天下第一莊的名號,選擇隱忍。
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聲音也越發冰冷:“放棄!”
衣衣冷笑,槿從來不知道,那雙如此清麗的眼睛裏會流露這樣的倔強。紅唇在眼前,發香絲絲入鼻,竟然心跳踉蹌。
用力地推開他,槿側頭掩飾剛才的失態:“這麼多年來,想殺他的何止你一個。連冷駿都失敗了何況是你一介女子!!!”
衣衣被推得後退了幾步,懷中的貓豎著耳朵,瞪圓眼睛,仇視地打量著他。她低頭安撫了下那隻貓,然後昂起頭驕傲地走過他麵前。
今晚跟她做吧?
:不見兔子不撒鷹(— —)
“天魔咒,是無招可破的。”槿看著離去的身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對她說這些事,以她的能力,縱然長期浸淫毒藥,但要對折花公子產生威脅,是不可能的。
上次的毒,若非折花公子長期呆在施毒範圍也絕不可能傷到他。而他深厚的內力竟然將那毒性化解了十之八九,將毒發時間硬生生地拖延了三年。
如果不是毒性過於頑固,也勿需再去尋她了。
而行去的身影卻聽若未聞,她輕輕地推門入了裏間,槿發現自己不敢跟進去。
燕南天一直到很晚才回來,那批絲綢數量龐大,沈讓心不在焉,他也無心細看,真可笑,兩個人都不得不假裝認真。
燕南天有時候覺得,自己不是經商的,也不是采花的,而是演戲的。
槿把白天所得的消息如實彙報給了他,密室裏的他隻是低頭看著這一卷長長的資料,裏麵很多地方都一筆帶過,但是他看得很認真。
“槿,你說她有可能交出解藥嗎?”燕南天看似隨意地問身邊忠實的助手。
“爺,槿覺得……無此可能。”說這話的時候,槿眼前突然浮現那雙清麗絕塵卻倔強的眸子。
“如果……”燕南天說著話,突然一手握緊了桌角,十指緊扣間,玉石的桌角竟然出現裂痕。
槿默默退出密室,暗中守護。
黑夜來了,那天魔咒本是邪功,於人的內力體力臂力都是非人類的提升,但是一到夜裏,修習之人便麵若妖鬼,可怖非常。
很多人都以為折花公子戴著青銅麵具是怕被人認出來,沒有人知道他是怕把人嚇死。
而這時候的折花公子,便是一頭暴怒的野獸。他會在密室一直呆到心情平複,遇到有生意的夜晚,便戴著青銅麵具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府,沒有生意便戴上人皮麵具,或者在府中某處假山上獨坐,或者去陪陪顏兮。
燕南天是打算去找顏兮的,那是這麼多年他唯一另眼相看的女子。又想起那年官道上的情景,確實,能夠那樣為他犧牲的女子也許是世間僅有了。
其他人……恐怕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刮吧,他微勾唇,一個冷笑。
出了密室,外麵樹上的風燈將整個燕府照得朦朦朧朧。他沿著碎石小道前往水榭閣,在經過綺香園的時候聽到琴聲,若有若無,飄渺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