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姑娘,曹丞相是你何人?”張飛不滿地插嘴。

何人?是我何人?

“朋友。”微微猶豫一下,我咬牙道。

“當初他不是打了你六十大板嗎?而且那種狡詐之徒,不交也罷”,張飛終於按捺不住那急子,跳下馬來,“裴姑娘,我是粗人,當前大事所趨,裴姑娘不要再作無謂的犧牲了。”

我眯了眯眼睛,咧嘴笑開,“說得也是,我憑什麼要為那種家夥賣命,多謝張大哥提醒,我這就離開。”說完,我轉身便走。

剛一轉身,一柄寒光燦燦的大刀便橫在我麵前。

是關羽。

我側身躲開,繼續走。

那柄大刀再度橫在我麵前,“我的青龍偃月刀沒有眼睛,裴姑娘小心。”

清清冷冷的聲音,寒澈入骨。

我停下腳步,轉身看他,咧嘴笑道,“怎麼了?”

“很有意思的姑娘。”身後,劉備輕輕笑了起來,“如果你想見曹丞相,不必費那麼多心思,我帶你去見他。”

我怔住,緩緩轉身,看向他。

阿瞞他……果然被錮了麼?

卷一 伴君如虎

“好,我去。”我咧了咧嘴,笑得無所畏懼,反正也是逃不掉。無知者無畏,我向來信奉此眩

劉備看著我,微笑,“我很是好奇,裴姑娘與曹丞相有何關係?”

我聳了聳肩,“算是朋友。”

“裴姑娘乃是弱質子,不插手此事為好。”劉備淡淡道,隨即看向站在我身旁的何宴,“這位……莫不是曹丞相的公子?”

我下意識地將何宴拉到身後,“不是。”

何宴拉著我的手微微一緊,似是要衝出來,我硬生生地扯住了他。

“哦?”劉備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你到底帶不帶我去?”皺眉,我沒好氣地道,我是個急子,最見不得如此溫吞。

轉身看時,怕殃及池魚的馬車夫早就撇得一幹二淨,駕著馬車跑得遠遠的了。

“這位小公子與我同乘一騎吧。”張飛大咧咧地道。

何宴看我一眼,上前走到張飛身旁,踏著馬蹬上馬,坐在張飛身後。

“裴姑娘與我同乘一騎?”劉備看著我,淡笑。

我二話不講,直直地走到關羽身旁,一把扯住他的衣袖,便要爬上馬去。

關羽麵微寒,揚手便要甩我下馬。

我死命地抱住他的手臂,半個身子都吊在了他身上。

“下去。”冷冷地,他看著我開口。

我嗤笑,“這副將當得真是不專業。”

他揚眉,難得有些疑惑,“什麼?”

“我可是危險分子,當然得由你來帶,難道你想陷自己的主公於危險之中?”我一手死命地抱著他的手臂,一邊說得搖頭晃模

他定定看了我半晌,默許我爬上馬,在他身後坐好。

坐在關羽身,我看著劉備,衝他做了個鬼臉。

劉備微微一愣,隨即翻身上馬,揚鞭策馬,一改之前的溫吞,竟是笑得爽朗。

坐在關羽身後,我盯著他寬闊的脊背,麵上生動的神情一分一分地消失,我微微皺起了眉,這一路,想必凶險萬分吧。

回到許昌城,站在宮門前,我蹙眉。

“怕了?”劉備的聲音在我耳邊淡淡響起。

我回過神來,笑得坦白,“當然會怕。”

“皇上要見你。”

我看他,恍然大悟,原來是皇帝要見我,所以他才如此大費周張地將我哄進宮來。

這個狡詐的家夥,居然如此不動聲。

可是,皇帝……為何要見我?殺人滅口?如今曹操已在他手中,殺人滅口已經沒有必要了吧。

走進大殿,我一眼便注意到坐在大殿之上的劉協。

仍是一身黑底紅邊的寬袖龍袍,龍袍之上,那騰雲而出的金龍繡得栩栩如生,一張極其漂亮的臉龐,深刻的輪廓,麵間略略帶著蒼白,漂亮的眼睛仿佛隔著一層永不消散的霧氣,朦朦朧朧,令人炕真切。

那樣深刻的輪廓因那一雙眼睛而不見一絲的淩厲,溫順如麋鹿一般。

隻是我,卻忘不了那一次雨,他狼狽而狠戾的模樣。

磕了頭,行過禮,我安靜地站在一旁,看他又準備玩什麼樣。

“笑笑。”他看著我,居然微笑,笑得一臉的無害。

我也笑盈盈地看著他。

“你到底來了。”他緩緩走下大殿,看著我,全然不顧忌劉備等人。

“皇上召見,豈敢不來?”我挑了挑眉。

“這樣啊”,他笑得愈發的迷蒙,“好吧,正好陪朕一同用膳,這些天都沒有什麼胃口呢”。

我暗暗磨牙,這小子玩什麼把戲,阿瞞究竟被他囚在哪兒了?

緩緩上前,他十分親昵地挽著我的手,一路牽著我離開大殿,全然不顧其他人。

我回頭,衝著何宴擠眉弄眼一番,也不管劉備等人的一臉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