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
這群孩子簡直是太機靈了!我都要跳起廊彩了。
“公子,我們打烊了。”胭脂柳腰款擺,送走最後一個客人,示意小特門。
打了個哈欠,我揉了揉眼角,扶著腰走出後堂。
小桃忙搬了椅子讓我坐下,上前輕輕替我捶背。
“如何?”我懶洋洋地看了看胭脂。
胭脂上前,將賬本遞給我。
我伸手接過,意思意思地瞄了兩眼,反正也炕懂,“比起以前風樓又如何?”
“相差無幾。”
隻是相差無幾?我輕輕敲著桌子,微微皺眉,“我今天坐在後堂,幾乎沒有看見客上門。”
“今天來的都是老客人。”
意思就是,在外人眼裏,這裏根本還是妓院?
我抬手拍了拍有些沉的腦袋,一雙清清涼涼的手撫上我的太陽穴,輕輕按著,疲倦的感覺一下子去了好多。
“,用了晚膳休息吧,你累了。”
我搖頭,還在地嘟囔著,“怎麼樣才能讓客進門呢?”
“,包子累了。”
“哦,叮”我忙站起身,一臉抱歉地撫了撫肚子。
昭兒笑了起來,燭光下,好看得令人挪不開眼。
“小公子也累了吧,晚膳已經準備好了。”露一臉癡迷地看著昭兒。
“是啊是啊,快些坐下吧。”巧蘭嬌笑著伸手去拉昭兒。
我笑了起來,昭兒的受歡迎程度可比我高。
昭兒不著痕跡地避開了巧蘭來拉他的手,坐到我身邊,開始替我布菜。
“大家都別站著,一起吃了東西休息吧,明天還鄲。”我笑眯眯地抬手招呼大家坐下。
反正是酒樓,菜都是現成的。
“難得晚上不用開工,還真是不習慣。”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哈,是啊,還真是不習慣呢……”
“沒有男人睡不著?”胭脂坐了下來,斜斜地看了大家一眼。
眾人皆噤了聲,看來胭脂的威信不小。
“就算不是風樓又怎麼樣,走在大街上,別人還不是照樣當我們出來賣的。”紫燕勾了勾唇,嬌聲笑了起來。
那樣的笑聲卻是讓我的心微微泛酸。
胭脂看向紫燕,隱隱有些動怒。
“相信我”,抬手,我按住了正開罵的胭脂,看向紫燕,看向其他姑娘,“風得意樓,是酒樓,不是妓院。”
紫燕的笑意微微僵住,緩緩別開眼。
“大家一起努力,我們風得意樓不但要是酒樓,還要是丹陽第一的酒樓!”我站起身,慢悠悠地開口。
一片靜默。
“我們不是下九流,我們並不比別人低賤,笑著對麵一切,總比哭喪著臉要好,不是麼?”看著她們靜默,我又道。
我說的是“我們”,不是“你們”,因為我也是他們的一份子。
“是啊,我們本來就是賣笑的。”巧蘭低笑,聲音帶著某種淒楚。
“風得意樓是丹陽第一家由人經營的酒樓,這並不丟人,這甚至是我們的優勢,但我們賣的是風情,不是情,微笑服務很好啊,我們賣笑,但不賣身,隻有自己先炕起自己,別人才會炕起你,自己挺直了脊梁,無愧於心就可以了。”
還是靜默。
我低頭喝了口水,扶著腰緩緩坐下,“昭兒,幫我把賣身契都取來。”
昭兒點頭,回房去取賣身契。
聞言,大廳裏微微有些動,大家麵麵相覷,都不明白我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不一會兒,昭兒便抱著一個小木箱出來,放在桌上。
我將箱子打開,指了指裏麵厚厚一疊的賣身契,“自己來拿自己的。”
胭脂看著我的眼睛帶了詫異。
眾人也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來拿啊。”指了指,我又道。
眾人皆麵麵相覷,遲疑了半晌,紫燕第一個上前拿了自己的賣身契,眾人這才一個個陸續上前,拿回自己的賣身契。
“想撕了,燒了,吃了隨便你們自己處置。”我咧了咧嘴,笑。
紫燕怔怔地看著我,半晌,低頭,緩緩將手中的賣身契撕成兩半,再對折,撕兩半,再對折,撕兩半,直至小得再也無法撕開,緩緩抬手,水袖輕揚間,灰黃的牛皮紙碎片落了一地。
微微低頭,她眼中有淚滑下。
巧蘭也笑了起來,一手拿過一旁的燭火,將那賣身契點著了,看著它一點一點變作灰燼,火光耀眼,襯得她肌膚勝雪,直至快燒到手時,她才鬆手,然後便對著地上那一小片灰燼一頓猛踩,一邊踩一邊笑,笑出了眼淚。
我靜靜地坐著,看著大家都笑鬧著,歡呼著將那份鎖著自己的枷鎖毀滅。
“十歲被賣到風樓開始,我做夢都想撕了它……”不知是誰地開了口,大廳裏一片嗚咽聲。
“是啊,做夢都想……”
“好了,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也都做了,現在你們都是自由身,誰也沒有比誰低一等,大家都是一樣的人,我言盡於此,要留在酒樓幫忙的,我歡迎,不想留下的,隨時可以走”,閉了閉眼,我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