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在我身上了。
一路搖搖晃晃,我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他架回營帳,扶著躺在榻上。
替他脫了靴,剝了外袍,蓋上氈子,正準備轉身離開,潤知後覺地發覺自己幾乎整個身子都趴在他身上了,更要命的是他的雙手還緊緊環著我的腰,我咬了咬牙,雙手伸到身後去拉他的手,誰知他兩手扣著死緊,怎麼都扯不開來。
我懊惱地瞪著他,鼻子靠著他的鼻子,仿佛連體嬰一般。
燭火忽明忽滅間,衫得他的臉龐也明明暗暗的,帶著某種說不出的魅惑,看著看著,我的臉頰仿佛著了火一般。
暗啐自己一口,我二度掙紮著站起身,誰知他驀地翻了個身,這下可好了,我氣得吹胡子瞪眼睛,我完全被他壓在身下了,這姿勢曖昧得簡直令人無語。
“喂喂!借酒行凶這種事情一次就夠了,別跟我玩第二回啊!”我嚷嚷起來。
“夫人……”他嘟囔著,薄薄的唇便落在了我的眉心,那樣憐惜的吻,蜻蜓一般落下。
我微微怔住,想起了他還是那個傻阿瞞的時候,那一日,與他雙雙墮下山崖,在那個山洞裏,衣服都濕透了,兩人幾乎坦誠相見,他也是那樣一吻,落在我的眉心。
我原以為,那樣的吻,那樣充滿憐惜的吻,隻有傻阿瞞才會有。
那吻從我的眉心一路滑下,落在我的眼睛,鼻尖,最後……輕輕吻上我的唇。
溫柔的吻,細細地舔舐著,他的舌一遍一遍滑過我的唇,直至我鬆開緊咬的牙,與他糾纏。
這……是否便是相濡以沫的字麵解釋?
背上微微一涼,我的衣服已被挑落在地,一手緩緩撫上我的肩,他加深了那個吻。
意亂情迷間,兩人已是坦誠相見了。
吻著吻著,我心裏忽然閃過一絲疑惑,低頭撲到他身上,將鼻子湊到他臉上,小狗兒一般嗅了起來。
他悶哼一聲,有些難呢伸手來抱我,我卻躲了開來,“嗯哼!為什麼你身上一絲酒味也沒有?”
剛剛還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燭光下,那眼中哪有半分醉態,根本是再清醒不過了。
他裝醉?!
他居然裝醉……
這個扮豬吃老虎的家夥……就知道不能相信!
“你你你……”我一眼瞟到一旁桌上放著剛剛他還捏在手中的精致酒壺,伸手拿過,聞了聞,一絲酒也沒有,伸舌舔舔,沒有味道……
幹脆一仰頭,喝了一口,待口中的酒下了肚後,我秘瞪向坐在榻上一臉無辜的曹某人,那哪裏是酒,分明就是一壺水!
白皙的胸膛在燭火下發出大理石一般的澤,沒有恐怖糾結的肌肉,但卻是肌理分明,毫無一絲的贅肉,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隨檢了臉,而某人笑了起來,一點也不知道遮掩,便那樣大咧咧地坐在榻上任卿欣賞。
“你騙我!”我瞪他。
“哦?哪裏騙你了?”微微揚眉,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這壺裏明明是水,你為何說是酒?”
“我何時說那是酒了?”曹某人笑道。
“那你又為何裝醉?”我咬牙切齒。
“嗯……”他眯了眯眼睛,笑,“我心醉。”
哇咧?!我絕倒,這算是甜言蜜語嗎?
“總之你居心叵測、心懷不軌!”一時詞窮,我嚷嚷起來,倒仿佛我是在強辭奪理一般了。
“為夫好生難過”,他輕聲開口,臉上可是一絲難過的表情都沒有。
“你還惡人先告狀?!”我不可思議地瞪他。
“夫人說,不許為夫再喝酒,為夫便不再喝酒,即使夫人因貪玩而離家出走,為夫也是滴酒未沾,可是夫人居然……”他搖了搖頭,輕歎。
我傻眼,怎麼情勢逆轉,我倒成了那寡情薄幸之人?
“我什麼時候說過不讓你喝酒!”話音未落,我忽然愣住,想起了那一日……
“你醉了。”我的聲音。
“……我醉了。”他的聲音。
“酒是穿腸毒藥,明知自己有頭風,還喝!”
“嗯。”
“以後不準喝。”
“好……”
那聲“好”雖然模糊,但卻言猶在耳,我不敢置信地瞪著眼前這個囂張的男人,他會那說話?會那麼聽話?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再回過神來時,我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何時又被他勾回了懷裏。
“夫人要怎黴償為夫呢……”輕聲說著,他已經欺身上前。
我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男子,他是縱橫三國的梟雄,他是曆史之上的曹操……
可是,他是包子的父親……
而且,就如郭嘉的遺忘一樣,那麼……他也會忘了安若的存在?那麼……便不存在替身的問題了。
我,可以留在他身邊嗎?
迷迷糊糊間,不知何時睡著的。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曹操已經不在身旁了,倒是包子不知何時被抱到我身邊,他早已經醒了,黑黑亮亮的大眼睛眨啊眨地瞅著我,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暗影,扇啊扇的,漂亮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