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風得意樓來還差點。

呼,胭脂一定很想我吧,還有樓裏的姑娘……不知道有沒有人趁我不在欺負她們……還有周公瑾那個大騙子……若被我逮到……哼哼。

忽然,有一隻手輕輕地搭上了我的背,我正吃得滿嘴油汙不亦樂乎,立刻僵住,緩緩抬頭,一桌子的人都盯著我看。

“夫人,在想什麼呢?”一個悠閑的聲音揚起,大廳裏安靜得連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得見。

我回頭,看到剛剛還坐在首位的某個大人物正站在我背後,笑盈盈地看著我。

我張了張嘴,發傻了。

拿了帕子輕柔地拭去我嘴邊的油漬,某人眯起狹長的眼,“夫人該不是又在想怎麼溜出府去玩吧。”

我有些心虛地眨了眨眼睛,抿嘴不眩

眾人的飽含醋意的眼光落在我的身上,我忽然如坐針氈,抬頭避開眾人眼光,狠狠瞪了曹某人一眼。

曹操微微一愣,隨即淺淺笑開,彎腰低頭附在我的耳邊,“又怎麼了?”

我撇了撇嘴,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讓我稍稍有了些暖意。

“爹,這個人算是什麼東西?”一旁,一個華服的少年終於不滿地開口,看起來是曹操的“兒子之一”。

什麼東西?我抖了抖眉毛,拍案而起。

聞言,曹操微微揚眉,看向那少年,一手輕輕撫摩著我左手那枚特製的手環,“她不是東西,她是我的環夫人,記住了?”

不是東西?他竟然說我不是東西!

狹長的雙目不怒而威,那少年在他身旁一人的拉扯下,悻悻地坐下,再不敢造次。

環夫人?

我略略心驚,環夫人……

有了名份,我便不是局外人了。

我是他的眾多之一……

之一……

側頭看向曹操,我忽然有些炕清他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麼了。

不知是否是因為阿滿的關係,對於他,潛意識中,我竟是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

拉著我坐在他身旁,曹操坐下,依然用那裝著水的酒壺喝著。

我微微抬頭,正好對上一雙清冽如冰的眼睛,那一個藍袍的少年,是曹丕。

如此這般多的眼睛瞪著我,即使山珍海味,珍饈佳肴,我也沒了味口。

忍耐了一會兒,我終於尋了個借口,溜了。

出了大廳,聽著裏麵的輕聲軟語,我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嘻然一輩子都上不了台麵,那種場合,我寧可蹲在地上喝野菜粥……

“慶雲未時興,雲龍潛作魚,神鸞失其儔,還從燕扔……”

大廳內,傳儡植朗朗的吟詩聲,然後是曹操撫掌而笑的聲音。

拐過幾條雕走廊,那聲音才隱隱不見,我一路往西去找昭兒,他被安排在相府的西廂住,與我的同夢閣距離很遠。

想來丁夫人是有意如此安排,避免我們再多見麵,壞了相府的名聲。

剛到院外,便聽見裏頭有呼喝聲。

我好奇地湊過頭,悄悄看去。

天寒地凍的,昭兒隻著一身單衣,正在練拳,那呼喝聲正是從他口中發出。

落日的餘暉灑落在他白的單衣上,泛著一層淺淺的光暈,白皙的膚泛著紅,額前滲出薄薄的一層汗。

背負著雙手,笑盈盈地走到他麵前,昭兒便是一掌襲來,見是我,忙生生地收了掌風,“?”

我笑眯眯地抬手捏了捏他的胳膊,“不錯呀,結實了。”

昭兒愣了愣,原就通紅的臉頰更是紅得快滲出血來一般。

我抬袖拭去他額前的薄汗,發現他竟比我高了一些。

拉著他坐下,我從寬大的袖子裏掏出一塊帕子,裏頭包了幾樣小菜,在昭兒驚訝的目光下,還掏出了一小瓶酒。

“嘿嘿,神奇吧。”我樂滋滋地盤腿坐在昭兒房前,又從懷裏掏出兩個酒盅放在台階上,倒上酒。

我終於發現了這種累贅的衣服唯一的好處,那便是更方便我的妙手空空和藏匿贓物了……嘿嘿,就比如現在。

酒是上好的酒,菜是昭兒最愛吃的菜,都是我從席上順手牽羊帶出來的。

喝著酒,我忽然想起了機器貓孔明,他那神奇的袖袋裏總能掏出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東西來。

昭兒也試著喝了一口酒,嗆得直咳嗽,我便哈哈大笑起來。

“,以後,你便一直都住在這裏嗎?”昭兒冷不丁地開口。

我愣了愣,想起了剛剛曹操的話,他說我是環夫人……

曆史上,曹操的室中,的確有環夫人此人,而且正是曹衝的母親,可是曆史沒有詳盡地記載她的生平死因……她隻是作為曹操的一名室而存在,留下“環夫人”三字,連本名都沒有留下……

若我是環夫人,那麼我……會如何?

“?”昭兒有些擔憂地輕喚,“怎麼了?”

我忙回過神來,笑眯眯地搖了搖頭,“我好想風得意樓啊……”

昭兒便也笑了起來,“嗯,我也想”,頓了頓,又道,“願意在哪兒,昭兒都陪著,即使是……留在這相府,昭兒也一樣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