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一聲尖叫。

準確的說隻有半聲,隻開了個頭就被迫中止。西蒙輕拍了拍在睡夢中微皺起眉的夏熙讓他繼續睡,然後借助輪椅出了臥室。

剛到客廳便迎麵見到他的助理一臉驚恐,一把泛著銀光的手/槍就緊緊抵在她後腦上。

持槍的黑衣人竟還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仿佛在玩一場簡單的遊戲,然而他手裏拿的並非玩具槍,身上的戾氣也並非虛幻,而是由鮮血一滴滴凝實。穿著風衣的男人緊接著大步邁進來,臉色森寒,身側還跟著另外兩個黑衣人。

男人正是言天擎,看到西蒙後便微眯起眼,緩緩道:“……西蒙醫生,我記得我警告過你。”他的聲音和臉色都森寒的可怕,“是我警告的不到位,還是你記憶力太差,這麼快就通通忘了?”

西蒙一看便知言天擎帶的那些黑衣人並非一般保鏢,而是雇傭兵或專業殺手,“言先生的警告那麼獨特,我至今還需要依靠輪椅,怎麼敢忘?”

言天擎已經瘋了,——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在市中心的高級公寓持槍硬闖,更不用說西蒙從對方的眼中看到的明確的殺意。跟一個強大並且在發瘋的男人是講不通道理的,西蒙明知這一點卻還在逼他:“可我雖然記得,但沒辦法改。”

言天擎臉色更加黑沉,已抽出左側黑衣人身上的槍對上西蒙的心髒。西蒙卻淡淡的笑了笑:“原來此前是我無知了,——看言先生的姿態不是第一次拿槍,想必我也不會是第一個死在你槍下的吧?”

男人的殺意瞬間更濃。他的確不是第一次拿槍,在為親生父母報仇時便曾手刃過一個無法通過法律途徑解決的‘罪人’,在商場上的狠厲手段更獲得不少敵手,甚至親身遭遇過兩次買凶追擊。商場如戰場,他本就不是什麼良善之人,普天之下唯一值得他溫柔以對的隻有他的小惜。

“小惜本該擁有更大的天空和更高的成就,你阻礙他的治療,限製他的行動,斷絕他的社交,——你根本配不上小惜哪怕一根手指,”西蒙繼續淡淡笑著:“你說如果小惜知道了你的真實麵目,知道了你所有的卑鄙手段,還會不會再看你一眼……”

“閉嘴!!”

話未說完言天擎已經開槍。

消/音/器的嗖的聲響和一聲尖叫重合,讓言天擎的手猛然一抖,子彈因此而打偏,擦過西蒙的肩而射入牆上。言天擎慌忙順著叫聲轉身望過去,隻見他的寶貝就站在臥室門口驚恐地看著他。

隻一眼就讓言天擎整個人僵在原地。

雖然沒有打中,但西蒙的肩仍被彈片劃出一道深痕,並因為割到動脈而鮮血淋漓,他卻始終麵不改色,甚至從輪椅上站起身來,用隻有他和言天擎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死死看著他道:“你有本事就殺了我,當著小惜的麵……”

言天擎恨不得把西蒙碎屍萬段,此刻卻沒有時間和他糾纏,一瞬間腦子裏隻有弟弟驚懼的雙眼。這時候遠遠傳來呼嘯的警笛,是西蒙在一開始聽到助理短促的叫聲時便報了警。

西蒙緊接著竟伸手抓住了言天擎的槍,繼續淡笑道:“開槍啊,明明白白的告訴小惜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瘋子……”

“不要!”夏熙瞬間讀懂了西蒙的想法,猛然衝上來拖住西蒙試圖扣動扳機的手並擋在他身前。

——西蒙竟在拿命來阻斷言天擎接觸和傷害他的可能。

西蒙畢竟是有一定身份的外籍,不是可以通過關係隨便擺平的本地平民,若扳機扣動成功,不管西蒙是傷是死言天擎都脫不了幹係,就算不麵對牢獄之災也要接受精神治療和隔離。

“阿擎,你他媽的快點把槍給我收起來!”李贏氣喘籲籲地跑進來:“警察就要上來了,我頂多讓人幫你拖個一兩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