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叫到屋裏說話。荷花收拾完,又去掃院子劈柴,和她原在家時一樣忙了一下午,一點兒新媳婦兒的模樣也沒有。
晚上該睡覺的時候,荷花才開始有些不知所措,她故意在外麵磨蹭了好半天,直到四奶奶在自己屋裏嚷了她一嗓子,她才扭捏著進了新房。
屋裏,通頭的土炕,兩套被褥鋪在兩頭,中間隔了好遠。
長生指著被褥道:“這是我的,那是你的。”說完也不理荷花,自己脫了衣裳鑽了被窩兒。
荷花愣愣的站了一會兒,吹了燈,穿著衣裳躺進了自己的被窩裏,耳聽著長生均勻的呼吸聲,猜他大概已經睡著了,僵著的身子才是一鬆。
沒有她想象中的尷尬,想想也是,長生是個傻子,洞房什麼的肯定是不懂的,看樣子四奶奶或也沒有急著抱重孫的意思。
荷花長出了一口氣,摸著黑把外衣脫了,踏踏實實的翻身睡了過去。
2.
次日清晨,荷花早早的起來生火做飯,待吃完了早飯,四奶奶拿了一塊餅子,背了草筐出門,出門前跟荷花說她中午不回來了。
荷花追出去道:“我跟您一塊兒去吧,您帶我認識認識藥草,今後我能幫著您幹。”
四奶奶道:“你跟去幹嘛,在家伺候你男人是正經。”說完背了竹筐走了。
荷花聳了下肩,衝著四奶奶的背影頑皮的吐了下舌頭,回屋去了。
屋裏,長生正在疊被子,其實荷花已經疊過一次,可顯然並不合長生的意。他把被褥全都攤開,一條條重新疊過,像大姑娘繡花兒似地認真。
作為人家的媳婦兒,荷花有些過意不去,上前道:“我來吧。”
長生沒理她,繼續幹自己的。待被子疊完,歪著頭似是檢查了一會兒,覺得滿意了便點了點頭,轉又打開了一旁的櫃子,從裏麵拿出了一個小木盒。荷花好奇,湊過去看。長生這會兒似是才意識到荷花的存在,摟著盒子警覺的望著她。
荷花訕訕笑道:“有什麼寶貝啊?”
長生抱了盒子,微微低頭,眯著眼道:“不給你看。”
荷花臉上掛不住,哼道:“愛給不給,一個破木盒子我還不稀罕看呢!”說完扭頭出去了。可出了屋子又架不住好奇,半掩了門,透過門縫兒往裏張望,但見長生把盒子往桌上一倒,從裏麵咕嚕嚕滾出一堆花生來。長生把花生一個一個擺好,數了一遍,挑些小的裝進自己的口兜,把剩下的又小心翼翼的裝進盒子裏,放回櫃子。
荷花暗自好笑,傻子就是傻子,一盒花生還怕我偷看搶了的怎的?她搖了搖頭,走開了。
整整一個早晨荷花都在忙活,把各個屋子收拾了一遍,待準備洗手做午飯的時候卻發現長生不見了。她剛剛收拾四奶奶那屋的時候還看見長生在他們屋門口傻站著望天兒,一轉眼的功夫卻不知跑哪兒去了。她在院子裏喊了兩嗓子,沒人應,又到大門口張望,也沒他的人影。
荷花有些擔心,隻想長生是個傻子,害怕會出什麼事兒。她撂了手裏的活兒出去找,把村中她能想到的犄角旮旯兒都找了一個遍也沒見長生的影子。這會兒她當真是著急了,也顧不得新媳婦兒的羞臊,隻在路上問村裏人可見到長生沒有。
連問了幾個,終於有人說看見長生背了鋤頭下地去了。知道長生沒丟,荷花鬆了口氣,可又聽說他下地幹活兒,她這心又揪了起來。長生家僅有的半畝地全都給了她爹做聘禮,如今他又去哪兒種地?別不是傻嗬嗬的又跑那兒去了吧。
她正想著,便見小寶從遠處呼哧呼哧的跑了過來,拽了她胳膊急道:“姐,你快去吧,姐夫和咱爹在地裏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