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到臨床的喬恩窸窸窣窣地起身穿衣,然後走出宿舍。
半夜三更地他幹什麼去?吉羅德好奇,也悄悄起身跟了出去。
喬恩一個人穿過走廊,來到藥園,又在縱橫阡陌的小路上走了一段來到暖房。
他呆呆地在暖房門口仰望天空中皎潔的圓月,隨後從暖房裏搬出一盆藥草,放在月光最明亮的地方。
“你在幹嘛?”吉羅德問。
安安靜靜的夜裏突然冒出人聲,喬恩被嚇了一跳,看到是吉羅德後撫著胸口說:“嚇死我了,偷偷摸摸地幹什麼?”
“我偷偷摸摸的?你半夜不睡覺還跑到藥園裏來。”
“你懂什麼?這是月光紅,要在月光下曬曬才能長得好,今晚那麼好的月光不能浪費了。你既然來了,就幫我把其他幾盆搬出來。”
“什麼啊,還要我幹活啊。”吉羅德雖然嘴上抱怨,但已卷起了袖子。
月光紅一共十來盆,兩人忙進忙出都搬到了暖房外的空地上,圓潤的葉片在月光下泛出微微的紅光。
吉羅德望著一地的花盆:“你也就在這裏呆一個假期,難道天天晚上不睡覺,把草藥搬來搬去曬月亮?”
喬恩想想也是,但心裏還是很不舒服:“我家的月光紅都是種植在可開頂的暖房裏,這裏的設備也太差了,我能做一點是一點吧。”
他蹲在一株月光紅邊,用一塊幹淨的軟布仔仔細細地擦拭葉片。
吉羅德百無聊賴地陪在身邊,看著他把一片片葉子擦得油光發亮。
他們誰都沒有說話,過於安靜使得一點點尷尬又湧上兩人心頭,他們不約而同地想起了那一吻,臉上不由自主地發熱,於是一個更加賣力地擦葉子,另一個盯著地麵上的裂縫一個勁地看。
吉羅德覺得自己蠢極了,怎麼平日裏的伶牙俐齒到了這會全都使不出來了?明明可以隨便扯點藥草煉藥的話題,喬恩肯定會滔滔不絕,或者隨便說點什麼打哈哈,可偏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但不說又不行,兩人總不能一直這麼別扭下去吧?
“咳咳!”吉羅德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口。
喬恩像被定身似的一下子停下手上的動作。
“那什麼……那天……”
一句完整的話還沒有說話,一滴水珠落在他鼻尖上,涼涼的。
下一刻淅淅瀝瀝的雨水落下,隻幾秒鍾的功夫,小雨轉成了大雨。
“下雨了!”喬恩大叫,“快把草藥搬進去!不能淋雨!”
他脫下外套往花盆上一罩,搬起一盆就往暖房裏衝,一個來回身上的單衣就淋濕了。
“喂,你!”吉羅德脫下外套,想給他遮一遮。
喬恩一把推開:“你遮藥草上,別遮我!”
“哦,好!”
“別傻站著!幫我搬啊!”
“哦哦,好!”
“速度快點!磨蹭什麼!”
“好好好!”
兩人慌慌張張把剛剛搬出去的草藥又搬回來,累得滿頭大汗全是白忙活。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花盆都放好,兩人已淋得渾身濕透。
吉羅德抹了一把臉上的雨珠,看喬恩甩出一頭的水珠,隨手抓了一塊毛巾往他頭上擦。沒想到那塊毛巾上沾了一大塊泥巴,在喬恩臉上一蹭,他白淨的臉頓時就黑了。
“哈哈哈!”吉羅德大笑。
喬恩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茫然地看著他。
吉羅德笑得太過誇張,撞到了身後的架子,一袋開了封的泥土砸下來,砸了他一頭。
“呸呸!”吉羅德吐掉嘴裏的泥巴,糊了一臉的泥。
喬恩指著他笑得前俯後仰:“你看你的樣子,列儂先生!這要是讓你的仰慕者看到,可不是要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