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丹語倒也不是一點禮貌沒有,本來一開始礙著陌生她雖然也說話嗆人,但畢竟不多。後來也是我做的有忽略,在她麵前無意說了不少次丹語的好,結果惹得她心裏發酸。雖然麵上沒有過多的顯出來,可看她一聽那些話時眼裏立刻的神色,我就有些話已出口悔之晚矣的懊惱。本來嘛,她是獨生,又加上這之前發生了那些事,隻有我和她兩人相依為命了好幾年,現在忽然和兩個“陌生人”成了一家,我還當了別個和她同齡女孩的半個媽媽,她心裏固然別扭不假,我還當著她麵說了人家的好,那自然隻能是大大的不是滋味了。
可能正是因為這些古怪的心思,她開始嗆丹語的次數漸漸多了起來,說話總是帶著骨頭。丹語雖然平時和她爸爸嘻嘻哈哈,也愛開玩笑,可明顯她是很少接觸過寧寧這樣的孩子,疲於招架,弄得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臉上全是被羞惱的泛紅。我這時候每每忍不住都得寒著臉叫一聲“莊寧”,她看我一眼,嘴巴倒是閉上了,可卻準是下次說的更難聽、更猝不及防。瑞謙不便表示什麼,每次都是嗬嗬笑著了事,還怕我對她臉色太難看惹孩子傷心,背後竟不少寬慰我,勸我不用跟小孩一般見識,“她們姐妹打打嘴仗也好啊,說到底我還得謝謝你呢。”
“你這話又是從何說起了?”我扭頭發問。
他笑笑:“丹語這孩子,一直都很順,和丹宸一起那是從小開始就沒少得寵。姐妹倆長這麼大,就沒吃過什麼虧。別人礙著我和她們媽媽,也不好給她們難看。雖然都有注意,可她們還是慣成了心高氣傲的脾氣。現在那一個在澳洲我鞭長莫及,不過這一個的話,嗬嗬,讓你家寧寧克克她也好,讓她好知道人外有人。”
“什麼人外有人啊,你聽不出來寧寧那話都是在酸她呢。自個兒家女兒都快哭了,難為你還有這寬心。”我惱得有點哭笑不得。
“哎呀沒事,”他搖搖頭,“再說了,這不是有你給她做主嘛,我還擔心個什麼。況且就是真管,那也得你出麵啊。我哪個好意思張口去說啊,她倆都是小姑娘,我一個大男人的。”
我一想這倒還真是,不由心裏嘲笑自己有點氣急亂了章法,無論怎麼著,都不可能讓他真出麵言語。他除了嘻嘻哈哈笑著過去,還真是沒別的更好辦法了。
我心裏是真有點對寧寧無可奈何,一方麵惱她說話氣人,一方麵又覺得好笑,這麼大的了,竟然小孩脾氣上來了!
丹語她爸爸這人有點不拘小節,我怕他真忽略了女兒的委屈,因為丹語是個報喜不報憂的孩子,而且和寧寧都是十七八歲,正是敏[gǎn]好強的年紀,還是個女兒家。又加上我們這剛剛組成的家庭,她長久以來的家教和待人處事的方式,讓她不可能真的把對寧寧的不滿委屈表現在臉上給我們兩個大人看見。我也實在不方便說得太多,隻好趁私下隻有我和她的時候,笑著讓她別把寧寧那些混話當回事。
“寧寧可能是有點認生,不好意思跟你說好,丹語,你別把她混話當真。我都聽慣了,你隻要不理她,她自討沒趣臉上難看,自然就閉嘴了。”
“阿姨,沒事,我知道她什麼意思呢。”她對我笑笑,“她是看不得你對我好,所以才這樣。她想吃獨食嘛,我還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