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第二拂比之剛才快了許多,且拂塵因著內力忽地展開,一陣輕風撲麵,但棣兒卻隻叫了一聲“好玩”,仍然笑嘻嘻地從容轉身移步。
天旹心中也叫了一聲好。剛才吃了一棍,隻道是棣兒乘其不備。但棣兒這一晃身,足可見這棣兒姑娘身形如此迅捷靈敏。心中暗忖,倒也不可太小瞧這個丫頭了。
“棣兒姑娘,留意了。”
隨著這一聲招呼,天旹道士一躍而起,身在半空,這才淩空向下。緊接著拂塵往下揮出,天峕這一次,成心要奪走棣兒手中刺棍,不僅用的是本門所傳,且用上了五成內力注於拂塵之上。一陣風聲颯颯,隨即拂絲展開。
但這一次,不再像是兩麵打開的扇子,而像一隻網從天而降,將棣兒連同手中木棍籠罩其中。無論棣兒如何躲閃,手中木棍隻要觸到一絲拂絲,都將被卷走。
這一招,原本叫做“天羅地網”。其時用在此間,或叫“天網恢恢”更好。如果你有土行孫的遁地之術,你大可遁地而逃。否則,你就還是乖乖將手中棍子交出。免得連人帶棍,難免不好看了。
天旹要的隻是棍子,隻要拂絲觸及,天旹自有知覺,卻是不會誤傷了棣兒。
“道長真好功夫。”
天旹這一躍,身形優美,動作瀟灑,拂塵打開,伴颯颯風聲,仙範十足。幾個丫頭看得是眉飛色舞,反而齊齊拍手為天旹叫起好來。
天峕自己,當然也是美滋滋的。
本來,要奪下棣兒手中棍子,其實也用不著如此小題大作。就用道門流傳最廣,呂祖所創“小拂雲手”,閑庭信步奪在手中,也不失優雅灑脫。
甚至都不必,就以天來道人曾用來挑畔大師兄的“風長斷岸柳”,以拂塵代劍,輕輕一拂,棣兒手中棍子也就“斷”在手中了。
天峕殺雞用上牛刀,卻是出招之前想到負婆婆回小道上時,婆婆曾言,“小道士還有點功夫啊”。其時心下不甘,有心在婆婆麵前再大大露上一手,看婆婆你又怎麼說。
收網了。
但天旹落地之後,卻是原地一楞。拂塵並沒有卷到棍子。天旹臉上一副大惑不解的神情。眼睜睜看著棣兒已經入網,收網時卻不知她是如何走脫。
不說天旹疑惑,卻說棣兒,還是一副笑嘻嘻模樣,站在剛才的位置,雙手來回拋玩木棍,仿佛就不曾移動過半步。
天峕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出,棣兒居然是天網落地時一閃避開。待天峕手中拂塵收網後才又回到原位。
“道長,該我了。”棣兒說著,手中木棍晃了一晃。
天旹眼前隻一花,正欲出手以拂塵纏棍。棣兒已經不在眼皮之下,卻聽得呼呼聲響,竟是從身後傳來。
天旹聽聲辨位,知道那根帶刺兒的木棍又是直奔屁股而來。且來勢極快,因為剛才楞怔之故,拂塵此時根本不及卷出。知道無論向前向左向右,都逃不開棍子打在屁股上的厄運。萬般無奈之下,使出一個“風卷殘雲”之式。
這一招,原本是避過對方出招,以劍破解對方出招之後,乘對方末及回撤,反以拂塵向對手卷去。對方措手不及,若要避開拂塵,就隻能一躍而起,就像一片殘雲隨風。
但現在這風卷殘雲一式,卻是天峕身子躍起的同時往後一仰,自己來做了那一片被卷殘雲。好歹讓刺棍擦屁股而過,躲過一劫。
盡管如此,因為躍起倉促,刺棍擦著屁股而過之時,聽得“嘶”的一聲,卻是道袍被刮開一道口子。且翻身落地之時,更不免有幾分狼狽。
這一驚非同小可,天旹再也不敢大意,打起十二分精神,與那小丫頭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