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長了根尾巴(2 / 2)

“你耍賴,你騙人。再不和你玩了。”

棣兒沒想到道士這麼個打法,明明勝卷在握,結果又是個平手,心中大為著惱。委屈得隻差沒有掉下眼淚。

“慚愧慚愧。”聽得小丫頭這一嚷嚷,天旹臉皮一紅,自己也覺輸理。生怕她眼淚掉下來。

當然了,若以仇人真刀真槍,你死我活,殺不了你,求一個同歸於盡,則另當別論。可眼下隻是比個高低,論個短長,何況還是與一個小丫頭。這樣打法,說是無賴也不為過。

天旹將手中刺棍倒了過來,遞與棣兒。

“哼”,棣兒鼻孔出氣,看都不看天峕一眼。

“棣兒姑娘,”天旹說著,躬下身子,“平心而論,這樣打法,其實是貧道輸了。”

天旹為了麵子贏了棣兒,卻又認輸,並不是天旹大度,而是二師兄說過,明明打不過,認輸才是保住麵子的正確選擇。

在一次“葵山論道”的武論台上,二師兄說的是硯山觀一個中年道士,兩次被對手逼到台邊,手中長劍一次指定咽喉,一次指定肋下,都是隻要再往前探一探就足以要命的部位。

但這位道兄就是不肯認輸,對方兩次撤劍,他就舉劍又攻了上去。

而這位硯山道兄的對手,隻是一個靜水觀的小道姑。說她小,不僅是年紀輕,個子也隻是十二三歲孩童那麼高。或許正是這個緣故,讓硯山觀的“師叔”實在撿不起掉在地上的臉麵。

天旹當然注意到了,這位“師叔”所以不認輸,還有一個原因,他的內修顯然並不低於那個小道姑,劍術也並非不精。但那個小道姑的身手過於敏捷,竟然能在“師叔”的劍光中穿行。

顯然,這實際是一場不對等“論道”,靜水觀的“道行”整體遠在硯山觀之上。隻是,那位“師叔”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但這樣的打法終究讓小道姑有些不知所措了,不是“論道”嗎,這樣死纏爛打哪有什麼“道”?就在分神之際,她的劍被對手擊飛了。

“哇”的一聲,小道姑哭了起來。

看著那中年道兄尚且洋洋自得,二師兄和天旹都搖了搖頭,這樣的“贏”比“輸”不要臉得多了。

“你認輸了?”棣兒大感意外。

“非是貧道認輸,而是貧道本就輸了。”

既然認輸了,就認個徹底,“貧道剛才也是一時意氣,使出這般手段。貧道甚覺慚愧,還請棣兒姑娘給貧道一個台階。”天旹說著,雙手將手中刺棍舉至棣兒胸前。

這一番話,說得甚是磊落,棣兒自然是聽得舒服極了。另一邊,槐兒,梅兒,棠兒姑娘看在眼裏,聽在耳裏,不由心生敬佩。果然是位堂正君子,難怪姑姑要將天峕道長請至小院,給姑娘們做個示訓。

“好,我喜歡。”看到天旹一副心悅誠服神態,棣兒接過刺棍,眉開眼笑,“說吧,道長……哥哥想要個什麼台階,我給道長哥哥就是。”

棣兒心裏舒坦,也不做姑姑了,居然叫出道長哥哥來。

小丫頭比天峕小了幾歲,這聲哥哥,其實叫得。不過,這小院裏四位丫頭,也隻有棣兒如此這般“依小賣小”。其它三位,姑姑說了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不會這麼隨心所欲。

“棣兒姑娘接了棍子,就算是給了貧道台階了也。”

“噢,”棣兒噢過一聲,轉而想到自己下手到底太重了,接過刺棍後,多少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我,剛才打疼道長哥哥了麼?”

可見,二師兄是對的。光明磊落的認輸不僅是討回麵子的正確選擇,而且還能贏得好感。

“你這丫頭,便宜都讓你占全了。還問疼不疼?棍子拿來。槐兒,你打她一棍試試。”婆婆佯怒道。

“不用試不用試,這疼不疼,棣兒自然是知道的了。”棣兒聽到婆婆這般說話,嚇得吐了吐舌頭,一轉身,縮到天旹身後了。卻把臉伸出來,對著槐兒做了一個鬼臉。

又搖著天旹的手說道,“天旹道長,不不不,天旹哥哥,我都叫你兩次哥哥了,你還不幫我說句好話。棣兒怕疼。”

“你也怕疼,以為你身上是厚牛皮呢?”婆婆不知是聽到棣兒叫天旹哥哥,還是棣兒不來求她,反而去求天旹覺得好笑,竟然笑了。看到婆婆笑,另幾個姑娘也都笑了起來。

這一笑,院子裏氣氛一下歡快起來。

“婆婆,井底之蛙,今日大開眼界,貧道心悅誠服。若日後有緣,貧道願拜四位姑娘為師,學點兒本事。”天旹直至婆婆麵前,躬身一揖,言辭甚是懇切。

婆婆一聽這話,知道天旹還是想走,心裏歎了一歎,俗話說得好,強留不是客,是客不強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