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青絲般細嫩的妖力絲線猛地拉長迅速包圍蟲族,成繭拖累它們龐大的身體,絲線越多空間越小,再這麼下去它們將無法施展力量。
兩隻蟲族當機立斷的搖動著龐大的翅膀,強大的風吹得錦娘不得不倒退數步,衣衫咧咧做響,長發飄忽不定,砸的臉上刀刮般的疼。
她抬起頭一看,絲線破碎斷裂成星光點點消散。她回收遊離的妖力,開始化作一條骨鞭——
蟲族們躁動不安,它們尖嘯一聲,再次張開翅膀——這一次,它們身上開始散發出米分紅色煙霧,其速度快速而帶著力道,錦娘不得不倒退數步,待骨鞭一好,她扭了扭手腕,勢如破敵化作一道道鞭影,砸過去的瞬間被煙霧吞噬,詭異而無聲息。
錦娘皺眉,上前一步抬起手,猛地一隻大掌握住她的手腕,她仰頭望著站在她身後的男子,瑟諾曼德的臉上凝重而熟悉。
“蟲族欲米分,這是蟲族的天賦技能,隻要粘上一點,就會欲念叢生擺脫不了,以你現在的情況,一但沾上就是心魔覺醒成功霸占了你的身體,屆時你會沉淪於欲念人心中永世不得超生。錦娘,你要好好的,這才對得起先輩的期望……”還有他的愛慕。
錦娘抿唇,鬆開握著鞭子的手,任由骨鞭化作熒光消散,閉上雙目。
虛地大妖……她從何時何地何年變得如此多愁善感?她本該修的無情道,不論他人訴說不論他人懇求,她皆能無動於衷,這……就是無情。
在聯邦生活了這麼久,她連無情……都忘了嗎?
瑟諾曼德鬆開少女纖細手腕,回憶著剛才溫柔細膩的觸♪感,麵無表情地盯著煙霧之後的逃躥的蟲族,眸光一冷,揮手之間煙霧盡散,蟲族龐大的身體出現在遠方化作一道暗影,他皺了皺眉,指尖一點虛空,所對方向正是蟲族逃走的西方。
兩隻蟲族轟然爆炸破碎,化作萬千血肉泥漿墜落消散,被大氣層灼燒殆盡化作煙灰成為宇宙中的廢料。
“瑟諾曼德。”錦娘睜開眼,找回了當年的自己,心房重重疊疊包圍豎起座座高牆,問他:“你不用裝了,告訴我,你是……誰?”
如果是他……錦娘歎了口氣,滅族之仇不共戴天,如此她願與瑟諾曼德劃清界限,從此不再相見。
倘若不是……那她更要好好想想……從他一直央求跟隨自己之後,她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今日看見他那般冷漠的表情之後,她終於知道了,所謂陽光男人……不過是帶在臉上的虛假麵具,為的就是讓她的警惕心慢慢地退散直到真正接受他為止。
錦娘不反感欺騙,但接受不了對方的身份。
瑟諾曼德眼底帶著寵溺,深邃潭水波光粼粼,他試圖伸出手觸碰少女的臉頰,卻被她躲開,沉沉一笑:“錦娘,我的名字,叫瑟諾曼德。”
所以即便先祖獻祭了自己的神魂與這弱小的少年融合在一起,試圖搶奪身體操控權,他也依舊是瑟諾曼德,那個……曾經傻傻擄走女孩不知所措的男孩。
隻是每回輾轉夢回間,他沉溺在先輩的記憶中,忍不住同他一起追隨女子豔麗的背影,哪怕前方懸崖,跌得米分身碎骨,他無悔於執著。隻是夢的太多、想的太長、念的太久,他代入先祖的生活毫無違和,無數次之後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是誰,於是每日早起之後的第一件事總是對著光滑的鏡麵,看著鏡片中倒映著自己那張臉,看著鏡麵中那一雙盛滿了猙獰扭曲的眼,沉默著麵無表情的說:“你就是瑟諾曼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