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

完顏煦大步上前,對著馬上的言崇拱手朗聲道:“勞煩言大人出門來迎,本萬當真慚愧。”

言崇這才下馬,回禮道:“王爺為我大金勞心勞力,迎接王爺歸國,實乃言某之幸,王爺又何來慚愧之說?”

在車裏發呆的莫寒被這聲音嚇得一驚,挑簾望去,當真是那三番四次要至她於死地的堂哥,完顏煦對他的態度更是令人驚奇。完顏煦是何等高傲之人,竟會和顏悅色地對著仍在馬上俯視他的人,還有在一旁冷眼旁觀的完顏合剌……

草原遇刺,府中投毒,完顏煦自然查處是誰,但卻不曾動他。

五年前派探子查處的資料猛然浮現在眼前,若隻是言崇一人,倒也無妨,但如果……

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包裹著她,到底該不該選擇相信完顏煦。

車外,完顏煦與言崇二人寒暄許久,言崇又讚完顏煦幾句,一眼掠過不遠處的馬車,眼中寒光閃過,“敢問王爺,齊國軍報可準備妥當,皇上催得急,還請王爺交與言某,好讓言某回京複命。”

完顏煦有片刻的不自然,隨即笑道:“那是自然,早已備好,隻等大人來取了。”又對身後的咄多齊說道:“還不程給言大人!”

言崇接過那鑲著火漆的信封在手上掂了掂,而後轉遞給身後的隨從,“王爺此番立下大功,為我南下滅齊又添助力,皇上必有重賞!”

“此乃份內之事,不敢多求賞賜。”

“王爺過謙了,現下言某趕著進京複命,便不多留了,王爺回京之時皇上必設宴待之。”言畢,拱手道別,踩著小廝的背上了馬。

完顏煦亦好脾氣地迎上去,朗聲道:“那就他日京中再會!”

言崇再回禮,一揚馬鞭絕塵而去。

直到那一小隊人馬消失在官道上,合剌才上前,走到完顏煦身側低聲說:“這陰人又不知在耍什麼陰謀詭計!不僅在朝中排擠咱們的人,如今還要攛掇著父皇削您的兵權,而父皇竟對著漢人言聽計從……”

“合剌!”完顏煦喝住合剌的牢騷,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往後,你要與我保持距離。特別是當著你父皇的麵。”

合剌立在原地,思索片刻,隨即點頭了然道:“謹記六叔教誨。”

馬車漸漸動了起來,完顏煦看莫寒望著馬車地板發愣,料她多半是聽了言崇的話兀自傷心著,不由得煩躁起來,試探著喚她一聲,沒見反應,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莫寒這才回過神來,呆呆地望著他,癡了一般。

完顏煦心裏一急,伸手抓過莫寒的肩膀就是一通猛搖。

“行了,我醒了,別搖,再搖出人命了。”她揉了揉額角,氣若遊絲,“完顏煦,你跟言崇到底有什麼恩怨?”

他先是一陣,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開口,又該如何說,但看莫寒玩著手指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便隻她其實心裏在乎得緊,他若當真避而不談,後果不堪設想。

半晌,方下定決心,緩緩說道:“不過是朝中常有的爭鬥罷了。隻是皇兄似乎站在言崇一方,事情比較麻煩。”

“就這樣?”莫寒挑高了音調,眯著言瞧他,仿佛一切早在掌握之中。

完顏煦麵露窘迫之色,躲開對麵女人探究的目光,“其實以前本王雖與他政見不和,但一直未有正麵衝突……”

“直到我嫁過來,他才開始處處針對你,是麼?”她撇撇嘴,接下完顏煦的話,“你難道沒有想過,他這麼做完全是因為我?刺殺,下毒,追殺,他做得夠絕!這些,你先我一步直到,不是麼?”

“保護你是我的職責,置你於險境是我的錯,不能為你報仇是我無能。”他捏緊了拳頭,額上青筋凸現,顯然是恨到極點,卻又無處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