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陣撕心裂肺的痛讓她失去了力氣,鬆開手捂著肚子疼得發不出聲來。
何太醫麵色凝重地看了看她,隨即扭頭看了一眼那高大的帝王,後者閉眼點頭,老太醫萬難地授命。
一陣手忙腳亂,為了防止床上的人痛得太厲害把自己給咬傷了,何太醫從藥箱裏拿了麻沸散讓她服下,原本叫喚不止的人在服下麻沸散不一會兒就失去了意識。
"娘娘!"辣椒站在一旁看得揪心,想上前卻又不敢耽誤治療。
何太醫於心不忍,卻是不得不在把脈後痛心彙報情況:"皇上,皇子怕是保不住了。"
屋裏的人皆是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看了看床上已經昏迷的人,最後視線定格在南蒼術身上。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年輕的帝王亦是痛心,"顧好大人。"
說完,他大步走到床頭在那處讓人拿了凳子過來坐下。
這個時候,他隻想看著她。
殿內人都知道皇帝這是想陪著皇後,畢竟這是兩人的第一個子嗣,就這麼沒了。
何太醫對這件事知情,先前他也曾勸過幾次讓皇帝早些做決定,沒曾想會拖到這個時候,最後卻還是不得不走到這一步。
心下一歎,何太醫也不敢有絲毫的耽擱,給錦娘服下了滑胎的藥後吩咐人準備好熱水便淨了手從藥箱中拿出工具。
早在高公公去喊他的時候他就想到了,所以一直把東西都準備得齊全。
時間一點點流失,屋內漸漸被一股濃濃的血腥之氣籠罩。
曲柔和南宸趕到時何太醫剛好將胎兒取出,小小的一團肉,早已沒有了生命的顏色。
五官沒有張開,安安靜靜地任由人將他從母體中取出,再用一塊上好的絲綢包裹。
南宸在外麵候著,曲柔進去一看差點當場暈了過去,隨行的宮女忙將她扶住。
南蒼術眼睜睜看著那一團血肉被太醫放置在了邊上的木盤中,捏著那小手的手情不自禁顫抖了起來,眼眶更是不受控製地便熱了。
那是他和她的孩兒,還不曾來這世間看一眼便讓他以這樣的方式從他母親腹中取了出來。
何太醫說是個男孩,正好合了她的心意,她說想要個男孩,因為她喜歡他,所以便想看他小時候會是個什麼樣子。
玄虎族的幼崽以人形出生,他不必擔心被人看了去,胎兒早在兩個月前就死了,這樣做對她來說是好事,可偏生他隻要一想到她醒來後發現孩子沒了的神情,他的心就控製不住疼。
"錦……娘……"
曲柔軟著身子任由人扶著到了床前,在看到床上那麵無血色的人後終究還是哭出了聲。
南蒼術執著那沒有給他回握的手埋首閉上了眼。
約莫半個時辰後,錦娘的血止住了,身子也得到了清洗,何太醫開了好些方子親自帶人去了禦膳房熬藥。
屋裏的血腥味也漸漸消散,床上人收拾妥當後就跟睡著了一樣。
南蒼術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坐著,看著那張臉,眼巴巴等著她醒來。
南宸進來將哭得快斷氣的曲柔帶了回去,臨走前拍了拍兒子的肩。
錦娘感覺做了一場很久很久的夢,夢裏冗長複雜,夢見她被施燕然讓人剜眼的時候,痛得她冷汗涔涔。
夢見她重生時第一次和他見麵的時候,以為他是小老頭。
又夢見他強硬地將玉鐲套進她手腕上的時候,暖了她的心。
夢見了很多,似乎把她前世今生的所有都夢到了,醒來時發現外麵一片漆黑,一時竟有些怔忪,動了動手,發現根本就動不了。
側目一看,男人一頭雪白的頭發正散在床上,而他趴在了床邊上閉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