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劍之上秋闕衣迎風而立,她望著古址的方向,淚水溢流不斷,那時候,有個少年告訴她,自己的夢想......
天色微微亮,不過天空還是陰沉沉的,冷雨峰的天氣一向都是如此,小雨淅淅瀝瀝總不會停的。
韓棄睜開眸子,斂去氣勢,下了床榻,緩步走到了窗前,窗外是一棵有些年頭的大柳樹,經過一夜雨水的吹打,葉子泛著翠綠的光澤,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韓棄抬手輕輕揉捏著眼角,絲絲疲勞隨著著揉捏慢慢散去。
秋闕衣輕輕推開虛掩的房門,將腦袋探了進來,而後踮著腳尖慢慢走了進來,不過還沒有走到韓棄的身旁,就被有所感應的韓棄轉身發現。
“嘻嘻!”秋闕衣吐了吐丁香小舌,走了進來,轉身關上了房門,“韓棄,你不出去走走麼?”
“我不熟悉冷雨峰,也不知道該去哪裏走走。”韓棄實話實說,他的確也想著要出去走走,冷雨峰既然是百脈之一,其中定然有不少綺麗的景色,他正好出去開闊一下心胸。
秋闕衣跳過去一把拉住韓棄的大手,雙眼閃著興奮的光彩,道:“那豈不是正好,我來給你帶路,讓領略一下我們冷雨峰的奇麗景色。”
韓棄不忍掃了秋闕衣的興致,點了點頭,道:“這樣正好,我去拿把傘來。”
韓棄拿上雨傘就隨著秋闕衣走出了房間,淅淅瀝瀝的雨幕中,腳下幹淨的青石小路一直蔓延到遠處排列整齊的房舍,那裏是冷雨峰弟子的住所。
一片朦朧煙雨中,沒有幾個人撐著傘出來漫步,冷雨峰弟子對冷雨峰淫雨綿綿的天氣已經厭煩了。
韓棄撐開了雨傘,秋闕衣沒有拿自己的傘,她擠到了韓棄的傘下,雙手很自然地抱住了韓棄胳膊。
“......”韓棄翕動嘴唇,最好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隻是輕輕吸氣就能嗅到少女身上淡淡的幽香,還有手臂上那一絲溫暖。
秋闕衣反身笑靨如花地看著韓棄,精致的小臉上帶著淡淡薄紅,道:“快走,快走,我們去劍斷峰。”
韓棄輕笑著跟著秋闕衣的腳步,將雨傘往秋闕衣的上麵遮了遮,自己的右肩被雨水打濕。
“呐,呐,韓棄,你能講講自己的事情麼?”秋闕衣拉著韓棄的手走在青石路的邊緣上,為了保持自己平衡,小手在韓棄的手心裏不斷借力。
韓棄嘴角的笑意微微一滯,道:“為什麼想聽我的事情呢?”
“因為......”秋闕衣聲音輕輕顫抖,貝牙咬了下嘴唇邊角,沒有回頭去看韓棄,聲音低到隻能她一個人聽到,“我想多知道些你的事情,因為我想了解你。”
說完秋闕衣臉蛋便有些發燙,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說出了這樣的話來,總之心情不自覺地就緊張起來,她既希望韓棄沒聽到她剛才的話,卻又希望韓棄聽到她的話。
韓棄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絲溫柔,眼睛望著前麵不知名的地方,嘴角輕揚,道:“小時候,很辛苦的,因為娘親是一個外來的卑賤女人,所以很受別人欺負的,因為肮髒的血脈,所以自己也很自卑的。”
秋闕衣轉過身,停下來腳步,認真地看著韓棄,細雨瀟瀟裏,韓棄嘴角掛著輕笑,似乎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平靜自如。
她輕輕捋過垂落臉際的發絲,愧疚地說道:“對不起,韓棄,你要是不想說得話......”
“沒關係,”韓棄嘴角露出一絲輕笑,眸子裏沒有焦點,腳步並沒有停下來,“那時候在家族裏沒有少受別人的欺負,但是即使受到了別人的欺辱,我也不敢告訴我的娘親,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卻把我的尊嚴看得比她自己的生命還要重。”
“你娘親對你真好。”秋闕衣小心翼翼地跟著韓棄身後說道。
“是啊,真好,可她從來都不讓我叫她娘親。”韓棄眸子忽然閃過一絲深沉的悲傷來,“後來,她死了,因為有人怕她的身份會分走一部分家產,就是這樣而已。”
就是這樣的一個雨天裏,那樣年幼的你失去唯一的依靠。
你拉著她的冰冷手,哭泣著哀求,求她不要死。
唯一的依靠崩塌了。
不要死!
求你不要死!
好無助,好無奈,好無力,到底還是你太弱小,到底還是你太懦弱。
潮濕的水汽讓韓棄陷入了久遠的回憶,這份回憶沉重的讓他難以喘息,這份深藏的悲傷,卻讓你的心越發的涼透。
“我就為了她哭了一次,之後再也沒有哭過,哭泣是無力懦弱的表現,所以啊,我是不會的哭。”韓棄輕輕說道,忽然回身微笑地看著秋闕衣,“你明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