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看去。
那芙蓉鬥燁第二位的美人淩絕,正笑嘻嘻的看著我。眼裏波光流轉,風情萬千,盈盈得似要出水一般媚。
可惜,淩絕馬上故意輕輕掩口,挑眉對我道“噢,瞧淩兒的記性。應稱十三皇子殿下。可是大不敬了。”
娘的。這一路諸事不順也算了,居然還能遇到這麼娘,這麼做的男人。
我不由自主的嗤笑了一聲。
也不知道我這皮笑肉不笑的是不是有點滲人。
淩絕收了笑,轉身讓身後跟著的宮人把東西呈上“十三殿下暫住未央宮,便讓淩兒照顧您的起居了。”
我沉吟了一下,擺足架子“嗯”了一聲。
淩絕微微欠身“殿下請先隨我沐浴更衣。”
沐浴梳洗畢,旁邊的小宮人雙手捧上一襲豔色蟬翼薄衣。
我看站在一旁淩絕的神情,他臉上是掩飾下的玩味和探究。
我心裏一沉,故作平靜道“這是什麼?”
淩絕不自然的避過我的目光道“這是殿下今晚晚宴著的褻衣。”
“晚宴?這種衣服?”
“自然還有外袍。”
掃了一眼同樣輕薄的外袍,我開始覺得心慌得有些難受。
我擺擺手,強作鎮定道“我想睡了,拿睡覺的衣服來。”
“十三殿下。”淩絕上前一步“這…”
“說我受了涼,身體不適。”
我不是傻子。不用等真成為砧板上的肉才知道自己的處境。
這幾天待在這裏,就算再不會察言觀色,也該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是什麼所謂的皇子。倒像一冷宮妃嬪,誰都知道我在這裏並沒有尊嚴可言。
天邊墨色深沉如水。這個時候穿著這挨一爪兒能破到皮的衣物赴什麼晚宴。
這種意欲不言而明。不論對象是誰,我連淺嚐輒止的興趣都沒有。
可惜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就算我規規矩矩挨著日子,等不多日,淩絕依然再次在暮夜捧上一襲淺紫薄衣“殿下請更衣赴宴。”
我正要退拒,淩絕抬頭,一雙水樣美目失了媚氣,直刺看來,精光畢露。今晚的事情顯然沒那麼簡單了。
看似逃不過今晚了。
我心裏長歎一口,低頭將沐浴前的衣物再套上。
有人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這種無可奈何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穿過無數古雅廊亭,在蜿蜒的花庭小路曲折穿越。
便見一池含苞垂頭的菡萏,露出墨色裏一點純白。池中水榭層層淺紗幔蓋垂地,微風輕裹,幔卷輕揚,朦朧的燈光投在幕紗,便能見恍惚人影。
淩絕蹲下`身體,為我脫鞋。
褪下鞋襪,低頭看自己的腳。纖細而瘦小,在夜裏都能見的雪白雪白的顏色,跟女人腳似的。
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在天下第一莊時,怎樣聽著連雲拓得那些話,把它們浸在清涼的水裏,再漾起那些在陽光下閃閃亮亮的水花。
而現在,連雲拓在做什麼呢?他能想象我在做什麼嗎?
光著腳踏上鋪滿花瓣的白玉石小橋。
陣陣微風襲來,紅色的花瓣在橋上翻舞著,在昏黃的燈火中,順著我的腳曖昧的四處滑移。
凹凸不平卻柔軟的花瓣在我腳下發出細碎的呻[yín],周圍的花香甜美芬芳,幾乎如同受傷一般濃鬱。
無意在橋上駐了腳,夜裏的水麵平涼如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