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瑜深吸了口氣,“看來,我真是把你寵得太過了!”極力忍住麵上表情:“……明珠,你要找我吵咱們回府吵成不成?”語氣柔和,姿態已經放低到最大限度。

“嗬,吵什麼吵?”哪知明珠卻擺擺手:“我不吵了,現在我就安安靜靜地坐在這兒,看看這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是怎麼眨眼間化為一股青煙的!——對了吳道人,是青煙對吧?”說著,一麵讓拾香找了錦褥鋪在高地上,一邊撣撣袖子慢悠悠坐下來,表情閑適,好像真的是來看戲的。

說起來,明珠讓拾香等丫頭打探出來齊瑜最近在幹什麼也是不容易的,幸而她敏銳機靈,要不然還不知道齊瑜背著她藏了這樣一個鬼。

吳道官的麵皮抽了抽,樣子很尷尬:“嗯咳……齊大人,這法事——還要不要進行下去?”

“當——”

那個“當然要”還未發出,齊瑜微微一側目,眸光所及之處,手托下頷的明珠正饒有興味看著他,朱紅的嘴角微微揚起,眉梢半挑不挑,不知為什麼,一看了明珠這樣子,齊瑜頓時說不下去了。

“算了,暫時撤下吧!”微一擺手,轉身走至明珠麵前:“明珠。”他撩袍蹲下來,手托著明珠下頷:“你是不是覺得現在的為夫蠢極了?”

明珠張了張嘴,剛要笑說怎麼可能,齊瑜忽然又注視她說:“那些神鬼怪離之事,我本來應該是不相信的。可是明珠,有些事實容得我不去相信嗎?明珠,也許我今日的做法的確不像一個貴胄之臣該有的行為,說出去恐怕也要被京城所有的百姓談論恥笑……但明珠啊,我真的是覺得自己有些累了,不是因為你,而是被這亂七八糟的命運搞得累了。明珠……我這樣做,你能理解我麼?”說著,閉目輕歎一聲,將明珠輕輕摟在懷裏。

明珠就在這一瞬間所有的母性被激發出來,所有想好的挖苦、譏諷統統吞回了肚裏,胸口微微發酸,“噯!相公啊!”忽然她站了起來,輕輕掙脫齊瑜懷抱,袖子抹抹眼角,笑道:“這事兒你早給我說就好了!什麼重生複活的,世上哪有這麼離奇之事?諾,你瞧仔細了,這個小丫頭看起來最多不過十五六歲,身形這麼嬌小,哪裏和二姑娘長得一樣了?再者——”

明珠忽然又踮起腳尖往齊瑜耳畔悄聲說了些什麼,齊瑜一怔,未及反應過來,明珠已說了聲“你等著,我這就證實給你看看”,然後,也不及其他眾人回過神來,居然步履從容走至“明菊”跟前,臉上笑眯眯地,將對方上下打量了一眼,接著,連連咂嘴嘖舌說了好幾聲“像,還真是像”,再然後,不待那“明菊”驚魂未定也古裏古怪打量著她,明珠動手一把扯開了女子的衣領——

“明珠,你要做什麼?”

齊瑜道,眉頭微微皺起來。其他人的所有目光也都凝在明珠、以及那“明菊”身上。

明珠依舊揚揚嘴角沒有說話,終於,她垂睫朝女子鎖骨以下以及乳/溝中間認認真真“搜索”一番,最後,才又把女子繡著臘梅花的衣領輕輕拉攏,轉過身對齊瑜笑笑說:“好了,這丫頭的胸部就像被鏟子鏟過似的,比咱們府上的田莊還平,一點高低起伏都沒有,哪裏是什麼死人回煞重生了?二姑娘以前就是再瘦些,也不至於……嗯咳!”

女子驚魂甫定中被她說得臉一紅。齊瑜手指觸觸鼻子:“明珠。”剛要示意她矜持一點,明珠忽然搖頭深深歎了口氣:“噯,相公啊相公,我們都犯了一個大錯你知道嗎?”齊瑜一怔,明珠又道:“所謂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相公,她根本就不是明家的二姑娘明菊。因為,明菊的身體我看過,她的右胸有一塊淡紅的胎記,指甲般大人。而這丫頭,哪裏是明菊了?她根本什麼記號也沒有!”